玎璫發現新大陸一般，蹲在蕭陌憶身邊看她發懶經，就盯著她，“什麼人生幾何？”

“你不懂。你就吃莓子吧！”蕭陌憶笑眯眯地。她最想要的就是這樣的日子，吃著果子，躺著發懶，小風悠悠，暗香浮動，多美好！

“你這是浪費光陰！”玎璫還瞪著眼睛在較真。

蕭陌憶這下連眼都不願意睜了，只哼著小曲，愜意自然。

玎璫鬱悶。左手伸出，空劃了一個圈兒。那一株瓊露莓就都落在她的兜中。

蕭陌憶沒得吃，只得又睜開眼，無奈地看著她洋洋得意，拍了拍身側，“躺下來躺下來，我與你分享閒適心情，你與我分享美味莓子，好物要與人分享才有趣。”

玎璫嘻嘻笑著就坐在她身邊，摸了一顆莓子塞進嘴，剛咬一口又忍不住連著呸呸呸了半天，跳起來大叫，“這是酸的！”

“是啊，你不喜歡，全摘了幹嘛？來來，給我，都給我！”

玎璫把那一兜酸掉牙的莓子統統扔給了蕭陌憶，跑旁邊摘了幾顆金香李，回來遞給她，“這個甜，吃這個！”

蕭陌憶搖搖頭，摸著瓊露莓就塞進嘴，滿足喟嘆，而後道，“嗯，酸兒辣女，看來我要生個兒子！”

玎璫噗的噴了滿嘴的李子，抖著手指著她，“你，你，不害臊！”

“嗯？”蕭陌憶歪頭看她一眼，反應過來，哈哈大笑，“怕什麼，修仙之人，不要計較這些！我的孩子，我都喜歡，我就是隨口一說而已！哈哈哈，莫激動，莫激動！玎璫你今年多大了？怎麼會跟仙尊修真呢？”

玎璫聞言倒是頓了一頓，才啃了一口香甜的李子，說道，“我小時候原是住在炎州，家裡有爹爹孃親還有一個弟弟，不過家裡窮，爹爹把我送出去，讓我去求上陽觀收為弟子，我還沒到陽明山腳就已經餓暈過去了，正好師尊經過那裡，把我帶了回來！要說我幾歲了，遇到師尊那一年我六歲，如今跟著師尊修行了小二十年呢，修行了好像連個子都不長了，還這麼矮，師兄天天說我是……”

看來不是什麼好詞，她連忙捂著嘴不說了。

蕭陌憶卻聽著心酸，六歲，就被爹孃送出去，說是讓她去道觀修行，只怕是養不活所以被拋棄了吧。

“師兄也是，他是宜州州西人，宜州西部那裡山川極多，靠著炎州，也是窮得沒法看，有流寇成群出沒，據說當著師兄面把他爹孃殺了，師兄也是被師尊救下的。”

蕭陌憶沒想到這兩人竟然都有這樣的過去，一時覺得自己真是失言，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玎璫卻好似若無其事，又啃了一口李子，道，“師尊說，大道之上，因果迴圈往復，讓我們不必掛懷，虔心向道。那些都是歷練，但是我總覺得很失落。我想師兄肯定也是。”

蕭陌憶看著玎璫那張有些落寞的小臉，似乎也有感覺，玎璫並不是難過爹孃拋棄了她，而是覺得自己的存在似乎沒有給爹孃帶來歡喜，而是負擔。

“你知道瓊露莓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嗎？”她忽然開口。

“嗯？”玎璫偏了頭，看著蕭陌憶，沒明白她怎麼忽然這麼說。

蕭陌憶笑道，“你不是嫌這莓子酸嗎？我做個好吃的給你！”

那是東方夙送來的玉簡中記載的，關於仙界這些仙果瓊釀的做法。

於是一整個下午，蕭陌憶就帶著玎璫，選了個大飽滿的瓊露莓，用滄波湖水洗淨，取小口大肚罈子，又滿島尋來蘊瑤草。蘊瑤草如絲如絮，輕輕飄飄的，長得奇奇怪怪，玎璫抓著，被風一吹就糊了滿臉，惹得蕭陌憶哈哈大笑。

兩人又去尋了岩鹽末，法術收集了碧螺葉汁液，而後就回到煙嵐閣，蕭陌憶找玎璫借了個丹爐，將碧螺葉汁液、岩鹽末和瓊露莓一起放進去，文火精煉。

玎璫在旁邊等著，也沒得閒，在那大肚罈子底部先軟軟鋪了一層精煉過的蘊瑤草。

然後兩人一起，又在草上鋪了一層瓊露莓，這樣層層疊疊堆到三分之二位置，蕭陌憶伸手虛壓，那些莓子破裂開來，汁水溢位，混入蘊瑤草，就起了大反應，眼見著嗶嗶啵啵的起泡，惹得玎璫連連驚呼。

“好了，等著吧，三天就能吃了！”蕭陌憶以禁制封壇，那股甜香頓時就被封住。

玎璫眼巴巴地看，不停嘀咕，“看起來就好吃！不知道什麼味！幹嘛要放鹽？擺久了會壞的！”

蕭陌憶失笑，“等個三天還等不及？”

“那你不許偷吃！”玎璫嚴肅提醒。

蕭陌憶點點頭，十分誠懇，“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