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倚著樹坐下,想細細做個打算。
站在這兒看去,四面都是連綿的山頭,自己也隱約記得當日是循著一條山道逃到這兒的,可再往深處一想,究竟居住何處?是何身份?甚至叫什麼名字,皆無印象。狐狸搖晃了一下腦袋,勉力從紛亂問題中理出一條思緒來。
要知道關於自己的一切,乃至尋回狐丹,看來是個長期而艱鉅的過程,現下自己力量尚弱,維持人形已是艱難,若是叫仇家尋見豈不麻煩,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個住處安頓下來,餘下的再另作盤算。
他這樣想著,就伸手到腰間摸索盤纏,迷迷糊糊地探了半天,突然驚覺:啊!我現在不是身無分文麼?!
穿的衣裳還是杜衡的,也沒找他要銀子,什麼包裹也不曾拿,就這樣走了出來,狐狸慣使法術,若是在以前,應該隨手一變,就能點石成金,也不愁沒帶行裝,只怕也是因了往常的習慣,才不記得要尋他拿些錢使了,只是今非昔比,實在不捨浪費法力變金銀,身上沒錢,寸步難行,這這這,這可怎麼辦?!
狐狸埋下頭,開始冥思苦想,是下山尋間客棧當會兒店小二,或是勾搭個姑娘騙吃騙住,啊,要是當日沒說大話,還能住在那小屋裡,可就沒有這樣的顧慮了……
狐狸閉上眼來,視界便陰暗了下來,明媚陽光還是透過眼瞼,在這暗沉裡暈出一點一點的淡金色來,狐狸皺著眉頭,只覺得這些淡金色光斑閃動彙集了起來,就在眼前暈出了一個影像,他覺得熟悉,便細細地去辨認,待那影像漸漸明晰起來,心中便是促促地一跳。
——那是杜衡的臉,杜衡的眸眼,尚帶著不捨的悵惘之色。
狐狸心下一驚,想,怎麼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