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靜靜坐著,不由好奇瞧了一眼,問道:“你怎麼不去吃飯?”
杜衡伸了個懶腰,慢慢答道:“累死了,我先歇一會兒。”
狐狸停下咀嚼,眯起眼看他:“你今天去做什麼了?”杜衡的面色有些不好,即便籠上了一層燈火的暖光,可還是有些慘白。
杜衡抬手摁了摁眉間,笑著搖搖頭,隨口答:“我還能……”還沒說完,就彷彿想起了什麼似得,忽然住了嘴,支吾了半晌,笑著改口道:“沒事兒,替村裡的人看診罷了。”
狐狸將信將疑地哦了一聲,埋頭專注於荷葉雞。
杜衡支頤著看他,好久才慢慢站起來,往廚房裡走去,一邊輕聲道:“明天我許是要到鄰村去,可能更遲迴來,我幫你備點兒蛋蒸糕,你餓了便自己先取來吃。”
狐狸含糊地應了一聲,低聲嘟囔:“怎麼病號這麼多?”
杜衡遙遙地聽見了,也不做應答,就訕訕地笑了一聲。
狐狸知道他多半有事兒瞞著,只是自己最討厭找麻煩,便也懶得問,反正那事兒一時也威脅不到自己。
涼薄才是狐狸精的本性嘛。他這樣想著,心底卻微微動了一下,好在也不及他細想,廚房裡就傳來了一陣響動。
“這,這是什麼?!”杜衡難得不淡定,拎著一串蘑菇從廚房裡衝了出來。
“我弄回來的。”狐狸扁了扁嘴,低頭撕下一片細嫩的雞胸脯,“都是那些……”
“你挺厲害的!這樣也省了我自己去準備!多謝了!”杜衡看了看蘑菇,又看了看狐狸,笑意盎然。
狐狸默默地把不曾出口的真相嚥了回去,換出一副受之無愧的笑容來。
“原來他會喜歡這個。那往後我就多攔倆小妖怪,多截點兒東西,用作順水人情也不賴嘛……”
數日後,翠屏山上的兔子精鬆鼠精猴子精等等精怪間,流傳起一個傳言,說是山裡修道的那個杜真人的宅邸附近,出現了一個大妖怪,本相是隻遮天蔽日的九尾妖狐,人形是卻是位風流俊雅的少年公子,待人親切,也不亂傷無辜,就是喜歡問別人知不知道自己是誰,但只要尊他一聲山大王,老實回答他的提問,再獻上些蔬果野菜,運氣好的還能撞見他衝你笑一下,那笑簡直能魅了人的。
杜衡廚房裡的菇類菜類從此源源不斷了。
每每他一臉歡欣地衝著狐狸笑,且更努力地翻花樣弄好吃的時候,狐狸總是在內心裡暗爽。
——杜衡他怎麼會知道,其實這些東西,都是那些想探聽虛實或想巴結大王或想碰運氣看那惑人的‘一笑’的妖怪們進貢給狐狸大王的貢品呢。
若不是糾結著知道自己的身份,留下當個山大王其實也挺不錯。狐狸啜著猴兒酒,閒閒地看天上月,陰晴圓缺,光華瀲灩。狐狸沐浴在月光下,覺得渾身上下有一種洗的通透的舒服,近似於熟悉的舒服。
他的眸眼卻在月色下慢慢沉下來:阿琰,阿琰……那個被他呼喚的人,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多寫一章~
怎樣才能寫好怎樣才能寫好怎樣才能寫好……
沐浴——原來是看不得的呀
杜衡下山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但每天帶回來的東西卻越來越好吃、樣式也越來越多。
狐狸也分不清哪個是前因哪個是後果,只是翹著腳喝酒吹風順帶等他,眼神從空曠的院子裡掃進空無一人的房中,嗤笑著想:“這樣留不留我在身邊,又有什麼不同,反正他也總不在家的,別說只為心裡有個念想牽掛……嘖嘖嘖……”狐狸打了個戰慄,一口啜盡杯中酒,懶懶地伏在桌上,挑眼去看院門口隨時可能飄進的那一簇燈光。
住進來也有近一月之久了,體力算是完全恢復了,法術倒還差些,雖然自己平時也抽空重新修煉,但主要還是倚靠杜衡每三日傳輸一次法力。
一想到這個,狐狸就頗有些懨懨,他腦子裡只中著自己是個大妖怪,可如今卻靠著別人過活,實在接受不能,起碼在明面上覺得接受不能,畢竟他心底多少還是滿意這樣有人供吃供喝好生伺候著的生活的。
二來,他每日都到山裡攔過路的小精怪,詢問有關自己的事兒,土裡長的地上爬的樹上躥的天上飛的,沒有一種能逃得他魔爪,但這許多天來,除了得個山大王的名號,其餘的一無所獲。
他只盤算著哪天能尋個機會,去遠一些的山頭上找找線索,奈何杜衡交代過,至少每夜都必須回來,那樣的話,時間未免太趕了……
“唉……”狐狸撇了撇嘴,“最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