圳”,笑道:“深圳村,是我們回家第一站。”
老司機帶著何仁與穿解放軍舊軍裝的共產黨幹部過來。
盧作孚說:“6月10號見。”
何仁也說:“6月10號見。”
二人相見大笑。幹部上前與盧作孚握手道:“我代表周恩來同志,歡迎盧先生歸來。”
何仁說:“先生歸來的全部計劃,周恩來同志都曾親自過問。”
明賢后來回憶:“父親直到深圳後,第二天,到廣州,沿途都有專人招呼。另據小妹回憶,在到達深圳時,父親的情緒特別好,在與同行人員和接待人員言談間不時發出朗朗笑聲。”
1950年6月11日,盧作孚由廣州改乘火車北上,幾天後,進了北京城……
1950年6月17日這天,香港海灣,陰雨綿綿。望著雨幕後的船影,鹹魚很納悶:“船王一去,無影無蹤,這幾天沒一點訊息。”
“他去北京了。”駱老大蹲在艙中,翻看著新到的報紙,他棄了櫓,任漁船在海灣中飄搖。
“你怎麼知道的?北京那邊,送來訊息了?”鹹魚問。
“中華人民共和國全國政協第1屆第2次會議在北京開幕。”駱老大讀出報紙上剛發的訊息,“他六天前出走,肯定是北上,正好趕上這會。”
“北京開政協會,未見一字關於他的報道。”
“是啊,從民國國母以下,該去的、能去的,都跑北京去了,卻不見提及盧公一字。”駱老大將今天的各大報紙扔在艙中,重新扶住櫓。
“在港期間,他也從未對時局做一句表態。各方去找他的人,他都是顧左右而言他,笑臉相迎,笑臉相送。”
“他不會說的。我敢跟你打賭,他一個字也不會說。宜昌那陣,他也從來不說自己怎麼想的,他只做。看他做了,你才能去想——他是怎麼想的。”
“他這麼做,恐怕都是為了他的船。”
“算路之精,不減當年宜昌。”
“老大判斷,下面他會怎麼做呢?”
“這陣勢,我怎麼越看越覺得像宜昌大撤退。”漁船在泊在海灣內的民生公司民字號、江字號、門字號各輪中穿行,駱沙峰道,“胸有成竹。直覺船王既動,數日內,他的這些船也會跟著動。”
鹹魚攤開一張中國東南沿海地域的地圖,青年在上面做標記。海圖上,有香港、澳門、廣州、臺灣、釜山等地名,以及這一帶航線。香港海灣中,已經標明瞭民生公司的船位,鹹魚捧著圖,抬頭道:“老大,我們也通知弟兄們,搶先動手?”
“你當這是哪家碼頭?”
“這是香港……”
“是英國佬拿刀子從我們身上割去的一塊肉!”老大一嘆,“眼下,在這個碼頭上,你我還得看英國佬的眼色,誰敢輕舉妄動?”
“連我們都不敢輕舉妄動,他就敢?”
“他若真敢動,須連闖三關。”
“第一關?
“港英當局。”
“第二關?”
“加拿大政府。莫忘了,盧作孚的大小九條門字號,全是向加拿大借款造的,這款子,還沒還清,加拿大正與港英當局交涉,想透過港英當局,將船扣留在此地以作抵押,威逼盧作孚還錢!”
“這第三關,就是我們這一關!”鹹魚道,“我沒親眼看到過宜昌時他怎麼大撤退,這一回……”
兩聲汽笛,此伏彼起,打斷了鹹魚的話音。渠江輪與怒江輪駛入海灣。
“這一回,你是不是還真想看看,這位船王,怎麼在我們眼皮底下,再來個香港大撤退?”汽笛聲飄逝後,駱沙峰望著泊靠在此前的民生船隊中的渠江怒江二輪。
“我不信他能。”
“我也不信,可是,他居然不動聲色,便將原先已經被我調往臺灣集結的這渠、怒二輪開回了香港,你看看,船王已經集結好他的船陣。”駱沙峰抬眼望著雨雲密佈的北方天空,“這陣勢,太像當年宜昌。民國二七年,他也是在長江三峽最後一峽西陵峽之下的那一段江面,集結了他民生的全部輪船。”
兩天前,1950年6月15日,盧作孚進了懷仁堂,參加全國政協第一屆第二次會議。在京,盧作孚兩次受到毛澤東接見,並向中央人民政府總理周恩來提出民生公司公私合營的問題。在新中國,他是第一個。當時中國各大報逐日在頭版重要位置刊登有關全國政協會議報道,有的還刊載了各位重要代表的發言。
盧作孚以特邀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