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呢。”
“哦……那就好。”煙渚頓了頓,“婢子就在外頭,若是有什麼事,您就喚婢子一聲。”
“我知道了,你去吧。”
聽了一陣,煙渚大約是離開了,而石板下也不再有足音。尉遲採鬆了口氣,回到榻邊坐下來。
以後使用密道可不能這麼明目張膽了。要是引來煙渚和暮舟的懷疑,天驕這秘密就是想保也保不住。
不過這小鬼鬧彆扭的模樣……真是萌到飛起啊。看來今後的日子應該很有趣才對。
她呼呼笑了兩聲,打個呵欠,眯起眼慢吞吞趴下:補覺時間到啦。
***
兩雙素手將玫紅垂簾無聲撩起,束在兩側的螭吻金鉤上,現出簾後女子側首半臥的慵懶姿態。她雲鬢鬆散,身裹一襲酒紅大袖明衣,鵝黃裹胸上綻開朵朵金瓣牡丹,直襯得肌膚柔白*,玉溝若隱若現。
然而豔麗的面龐上,一雙水眸卻是冰冷徹骨。
御醫忙不迭垂下頭,聲色惶恐:“是微臣無能,望太祖妃息怒!”
“……呵,你倒是老實得緊。”太祖妃紅唇微挑,眸中有冰焰跳動。“戶部問你要什麼,你就給什麼?他程羽鶴若是問你要命呢?也給他?”
御醫連連拭汗:“這、這……是微臣糊塗,一時不察……”
“一時不察?你這‘一時’,倒也來得是個時候。”太祖妃伸手,從女侍手中的果盤裡摘下一粒葡萄,放入口中。“說吧,你打算如何補救呢?”
“這……不如由微臣重擬一份清單,再行遞交戶部?”
太祖妃眉目一凜:“你當楚逢君是傻子?憑他和程羽鶴的關係,再去一份清單,不就是擺明了讓他查麼?”
御醫更是為難:“但是醫館內每季的藥材出入,無論品種還是數量,戶部都記錄在冊。要想動手腳,那可真是難上加難啊……”
“罷了,什麼都別做,否則便是欲蓋彌彰。”太祖妃低頭,將果核吐在女侍捧來的玉盅裡。“……看來這藥,怕是得停上一陣子了。”她緩緩道,“你記下,從今兒個起,多要些清熱解火的玩意。另外,也知會一聲那進貨的人,金茯苓先別要了,等過上一段再說。”
“是。”
“還有,多備些補血養氣的藥膳,”保養得極好的指甲刷過下頷,鮮豔的蔻丹映著雪膚,一紅一白異常刺目。“反正尉遲家的小丫頭也來了,就以她的名目去辦……到底是尉遲尚漳的侄女,戶部還沒那個膽子查。”
“是。不過……”御醫遲疑,“一旦停藥,您的身子怕是會……”
太祖妃不耐地眯起雙眼:“兩三個月而已,本宮沒那麼嬌弱。就這麼辦。”
御醫伏地再拜:“是,微臣遵旨。”
***
兩日後。
尉遲採斂裾邁入門檻。坐在堂內的紅衣宮人聽見足音,立時起身向她拜禮,滿臉的笑容油光水滑:“呵呵呵,恭喜長千金,賀喜長千金!”
見她一臉莫名,暮舟在旁悄聲提醒:“長千金,這是陛下身邊的盧公公,來宣旨的。”
“宣旨?”尉遲採眨眨眼,心想天驕那小鬼頭又要玩什麼。
“正是,請長千金接旨。”盧公公從袖籠裡取出一軸明黃的絲帛,笑得極為狗腿。
她一面腹誹,一面不情願地跪下來:“小女子尉遲採候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剛開了個頭,盧公公的嗓音就是一滯,半晌沒發得出聲來。尉遲採偷眼一瞟,才發現他嘴角抽得厲害,臉上五彩畢現。
煙渚咳嗽一聲:“盧公公,繼續呀。”
“哦、哦……”盧公公好不容易應了聲,臉上有些扭曲,“呃……這……還是請長千金自己看吧。”
所幸赤國用的是楷書,否則還真是沒辦法入眼。尉遲採接過聖旨來一看,登時感到大把黑線砸下來,掛了她一頭一臉:
“……‘女人,朕決定封你個昭儀當。欽此。’”
語畢,只覺有冷颼颼的風穿堂而過,一時間四面寂靜無聲。她悄悄轉眸,發現暮舟渾身顫抖,滿臉抽搐。
——憋笑憋成這樣,真是辛苦你了。
盧公公抖抖瑟瑟,把腦袋垂得更低。她撫額:唔,這邊也辛苦了。
過了一陣,才聽盧公公勉強用平靜的嗓音道:“請……請長千金領旨謝恩吧。”
這種亂七八糟的聖旨她才不想要嗷!
“長千金,快領旨謝恩吶。”暮舟作嚴肅狀,口中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