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棠看到他一鬆完這口氣,人緊跟著失去意識。
溫小棠沾著滿手血腥孑然而立; 忽然有些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他向江重雪撒了謊,他們的傷都頗重,能不能捱過去他並不確定。
他沒有看到那場由早至晚的守城戰; 他是方才才從門外計程車兵那裡聽說的,似乎是城門被炸開後,他們就一直抵擋在城門前,直到完顏摩退兵。
溫小棠算來那是有六個多時辰,他難以想象,他們是如何撐過來的。
“溫掌門?”一個弟子叫醒了出神的溫小棠,溫小棠凝了凝神,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發什麼呆。
“你,你,還有你們,”溫小棠捂著嘴咳嗽,指了幾個弟子,一邊咳一邊說話,“你們都跟我來,一起幫我。”
溫小棠走了幾步,猛地剎住腳,似乎注意到了什麼。
他看到外面的屍堆裡其實還有活著的,只不過都是重傷了,吊著最後一口氣不肯死,但那樣的傷,即便用了藥包紮了傷口也並無作用。
他要把精力留給那些能救的回來的人,而不是這些已經確定馬上就會斷氣的人身上。
溫小棠微微暈眩了一小會兒,一聲不吭地低著頭。
他只惋惜了兩次深呼吸的時間,來不及哀慟,便轉過了身,思考如何為莫金光和江重雪治傷,強逼著自己把其他人的死都拋之腦後。
溫小棠悲傷,但並不害怕,他自己完好無傷,那就不值得害怕,再壞的結局至少他不會死。他還要為這些人治傷,哪裡有空害怕。
翌日清晨,周梨率先醒過來,恢復了一點體力。
她醒來時,溫小棠便病倒了。
溫小棠勞累了整個晚上,已經支撐不住。
剩下的事,便交由軍醫。
後面的幾天裡,城外的金兵並未給他們喘息的機會,依舊每天都能聽到廝殺聲。
幾天後,哥舒似情和莫金光已恢復清醒的神智,江重雪也有了起色,能睜開眼睛說上幾句話,周梨總算放心一點。
這天半夜,趙眘派了一名士兵來找周梨,說請她到大牢相見。
周梨微覺奇怪,走到牢內,趙眘站在一扇牢門前,向她轉過頭。
這間大牢內關的都是金兵俘虜,她順著趙眘的目光看向溼漉陰森的牢房,沒想到會看到洛小花的臉。
洛小花虛弱地彷彿下一刻會死去,他靠著牆壁,貼身的浮一大白被人拿走了,看到周梨時,輕輕笑了笑,對趙眘嘆道:“我說你這人,是不是聽不懂我的話,我要見江重雪,是江重雪,不是別人。”
趙眘沒有說話,他知道江重雪重傷,根本不能來見洛小花,所以請來了周梨。
洛小花的武功不太可能被俘,周梨當真有些驚訝,“你為什麼要見重雪。”
洛小花大概覺得周梨和江重雪的關係親近,有她帶話給江重雪也無不可,便費力地舉起兩根手指,說:“兩件事。一,讓江重雪來為我解毒。二,告訴我,未染是不是也被你們關起來了。”
“你中毒了?”周梨看他渾身上下似乎沒有外傷,難怪這麼虛弱的樣子,“你要重雪為你解毒,你……”
洛小花亦正亦邪,琢磨不清。
但他怎麼說,還是梅影的人,且身在金營,他卻這麼理所當然地要求江重雪來給他解毒。
這人腦袋果真是新奇。
周梨一思忖,看到趙眘的眼神微有異樣,兩人退到角落,趙眘道:“他知道金人糧倉的位置,他說,只要我們完成這兩件事,他就會告訴我們。”
原來如此。
這的確是個很誘人的條件。
洛小花作為梅影五護法之一,他說知道金人的糧倉在哪裡,應該還是很有可信度的。
趙眘卻皺眉,覺得這兩件事都頗難,“江公子現在傷得這麼重,不可能為他解毒。而且他要我們找的那個女子,我找遍了所有在牢的俘虜,並無所獲。”
周梨比趙眘更覺得此事難辦。
解毒一事倒還有機會,洛小花是看中了江重雪的春風渡,但他們還有哥舒似情,也許哥舒似情能看出洛小花中的是何毒,繼而為他解毒。
但是這後一件事,卻傷腦筋。
周梨低聲說:“殿下不必找那女子了,她已經死了。”
未染被她一劍刺中,她記得自己刺的是她的要害,當時的情況,未染定無轉圜的生機了。
“是麼。”趙眘低語,陷入沉思,“那麼,周姑娘覺得,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