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生生釘死在了喉嚨裡。
如果一來,吳鉤反倒覺得省心。
無論那個人為何射殺盧悠,這殺得實在是好。
“你做得很好,孟將軍定然有賞。”吳鉤向著那個人說道。
此時,那個人已然收起了一身氣勢,摸著腦袋憨憨地笑了笑,“標下手滑了,標下沒敢的……”他語聲囁嚅,一臉的老實相,一面說一面低下了頭,像是嚇得不輕,手裡的弓箭也丟在了地上。
吳鉤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暗裡打了個手勢,令唐刀繼續盯牢此人,他自己則步下了城牆。
有了他的命令在前,守兵們自是盡皆聽從,此時見他下來了,便讓出了一條道。
吳鉤慢慢地踱到了盧悠跟前。
盧悠依舊坐在馬上。
她的坐騎是經勒圖改裝過的,馬鞍上裝了兩個簡陋的木架子,用以固定她的身體,彌補斷腿的不便,所以,就算中了致命的一箭,她也仍然沒有落下馬來,而是直直坐在原處,披頭散髮、面色灰白,咽喉汩汩湧出鮮血,形如厲鬼。
第726章
盧悠還沒有斷氣。
她的一雙眼睛睜得極大,臉上的神色停留在驚訝與不敢置信之間,眼珠漸漸凸起,鮮血倒灌進她的喉嚨,發出“格格”的聲響。
她拼命地張開嘴,卻已經再也無法說出一個字了。她又顫抖地伸出手,想要去摸咽喉,似欲拔出羽箭。然而,手伸到一半便無力地垂了下去,她的頭也緩緩歪向了一旁,眼中的光彩漸漸消散,覆上了一層死灰。
吳鉤淡然地向盧悠的屍身掃了一眼,便將注意力轉到了馬鞍邊掛著的一個布口袋上,那口袋裡鼓鼓囊囊的,似是裝著什麼東西。
他拔出佩劍,“刷”地一聲便割斷了口袋上的繫繩,一樣事物應聲落地,“骨碌碌”滾了幾下,停在了吳鉤的腳邊。
他垂目看去,卻見地上赫然躺著一個人頭,那人頭雙目暴凸、髡頂披髮,眼珠隱約帶著些綠色。
“什麼破玩意兒。”吳鉤嘟囔了一聲,抬劍挑起人頭,對著光看了看。
“是契汗人!”一個眼尖的守兵立刻大聲道,眼珠轉了轉,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盧氏竟與契汗人勾結!”
“正是。”吳鉤語氣威嚴、正義凜然,“盧氏隨身帶著契汗人的人頭,沒準便是與這人有些首尾,想借著稟告軍情之機刺殺吾皇。”
眾兵士齊齊點頭。
反正人都已經死了,吳鉤又是孟淵身邊的大紅人,他說什麼就是什麼,誰還能反駁不成。
方才接話的那個守兵是個機靈的,此刻已經跑了過來,點頭哈腰地問道:“吳將軍,這女刺客的屍首怎麼處置?”一面說著,他的眼睛裡已經露出了濃濃的熱切與渴望。
吳鉤將劍尖上的人頭往地上一丟。嫌棄地道:“割下人頭去請賞吧,今/日/你們都算立了功,這契汗人頭的賞銀你們也拿去分了。”
“謝吳將軍。”從兵丁齊聲歡呼,人人臉上都帶了笑。
契汗細作的人頭五兩一個。逆太子餘孽的人頭八兩一個,他們這幾個人每人都能分到不少銀子,這一班崗真是賺到了。
一時間,避暑山莊前儀衛營盤的官道上響起了一陣歡快的笑聲,便連瓢潑大雨也遮擋不住。
而與之相比。守在長幹裡附近的幾名內監並內衛,此時卻是滿嘴發苦,其中又以內監管事胡德祿為甚。
今天這麼大的雨,他還以為能偷個懶兒躲在房中喝酒呢,可誰想卻等來了一尊大佛。
此刻,看著當今聖上身邊第一大紅人、總管大監鄧成海那張眼皮垂掛的臉,胡德祿恨不能在臉上笑出朵花兒來。
“鄧大監,您怎麼這時候兒來了?”他哈著腰迎上前去,將手裡的油布傘舉得高高地,全然不顧自己身上已經被雨澆了個半溼。
鄧成海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眼皮又耷拉了下來:“怎麼著,咱家來了,胡管事不歡迎?”
“哪裡哪裡,不敢不敢,小的真是歡迎之至啊,您老人家來了,真是那什麼逢畢生輝哇!”胡德祿口不擇言地道,一面用空出來的那隻手抹了把臉上油汗。
這話說得鄧成海笑了起來,抬腳輕輕踢了他一腳,笑罵道:“猴兒崽子。那是蓬蓽生輝,不懂就不要說,叫人聽見了可不得笑死?”
這一腳直踢得胡德祿心花怒放。鄧大監肯踢他一腳,那就表示沒拿他當外人。他長年守在這沒半分油水的地方,早就想挪個窩兒了,若今日能得了鄧大監的青眼,往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