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眼,安娜戴著冠冕,沉默地看著那裡。在她身後,挺著肚子的金髮寡婦坐在花瓣形穹頂下的圓桌邊,用有點笨拙但十分工整綿密的希臘文,謄寫著厚厚的賬目,其旁邊的赫托米婭和阿格妮絲反倒成為了陪襯的幫手——因為她倆對記賬法都不甚瞭然,尤其寡婦使用的是威尼斯商人的絕門。
但是等到結果出來時,連向來沉穩寡淡的奧森家姑娘也壓抑不了吃驚的態度,“四百處莊園地產。。。。。。總計十二萬四千胡符規模的田地和園林,來自近如匈牙利,還有義大利伽、阿基坦,甚至還有遠如卡斯蒂亞和阿拉貢的。。。。。。全部都是捐贈給我們這所大醫院的?”
“是的,高文提前預測的根本沒有錯,這便是他所言的‘第二條道路’,也是解決這裡財政困難的一劑良藥。只要造成大醫院,足以扭轉整個局面。”寡婦微笑著說到,而後起身,有些疲倦地自己扶著後腰,赫托米婭急忙上前幫忙,“事前我在給高文的信件裡提到過,現在整個西法蘭克、伊比利亞和義大利伽的土地都飛快貶值——那群貴族和農民,在領取了十字架後,就成群結隊地拋下或出售土地,前往聖地。現在這種態勢有增無減,倫巴第、卡拉布里亞、勃艮第的大領主們正在策劃第二波龐大的東征軍,據說他們目標是組建十二萬人的隊伍,巴里城方面的情報也驗證這點,這群人大概夏季就會從塔蘭託港進發。所以很多人覺得,與其將這些土地賣給當地教會或修道院,不若饋贈給‘善堂大醫院’更能彰顯自己獻身於主的決心,這便是一下子就有四百座莊園饋贈的根本原因。。。。。。”
“太可怕了。”就在阿格妮絲為整個歐洲的宗教狂熱情緒所撼動時,寡婦的表情嚴肅了不少,她將儲物盒往前推了下,小翻車魚往裡面看了下,全是疊疊的遺囑和地契轉讓書。
拿起封轉讓書來,署名居然是勃艮第公爵,也就是弗洛琳娜的父親,他在裡面寫到,“在神聖的主面前發誓,我自願將三百五十胡符的林地和魚塘,歸於大醫院的帳下,這片土地永遠接受高文閣下的管理,所產出的任何金錢和實物都歸高文閣下支配,用於主的事業。即便將來我進入墳墓,也不會忘卻高文閣下在亞細亞高原上對我女兒和女婿做出的拯救。”
接著,還有位叫奧地利女伯爵休伊的,六十歲的她帶著自己的小女兒上路朝聖,在臨行前給幾位子女分配過財產後,將留下的七百胡符的田地也捐贈給了大醫院,“希望我和我女兒在推行安納托利亞滿是匪徒和異教徒的高原峽谷時,能得到高文閣下的援護。”
最為感人的是一位阿拉貢窮苦老鄉紳送來的遺囑,病魔纏身的他大約從大醫院落成前一年就把遺囑書給送出了,現在可能都不在人世了,他捐贈的田產不多,只有三個半胡符,外帶些裹在信件裡的科爾多瓦第納爾錢幣,“想到主的墳墓還在遭受著暴虐異教徒的荼毒和汙穢,我要這些無用的田地和錢做什麼?基督的子民啊,我遺憾自己馬上要撒手人寰,無法和你們並肩戰鬥,請答應我,只要將我這個無能亡者的名字刻在塞琉西亞的大醫院門前基石上就行。”
“簡直哭怕,簡直太哭怕。”阿格妮絲都有點大舌頭了。
“以後的歲月裡,這種捐贈還會越來越多,只要高文能保證他的軍隊,持續在攻擊聖地和異教徒國家就行。”寡婦很肯定地說到。
那邊赫托米婭皺著眉,看著這厚厚的文牘,“捐贈莊園田地固然是很好的,但是——財務問題怎麼解決?我的意思是,總不能分佈各個大陸和島嶼的產出,能長著翅膀飛到塞琉西亞來吧?”
這個問題似乎並不能難住寡婦,“現在高文和公主殿下缺乏商務船隊,單憑塞琉西亞和巴里小船隊的運量確實很難解決這個問題。所以我的建議是‘零售整理’。”
那邊露臺欄杆邊,安娜還在背對眾人,沉默不語地看著大醫院,似乎在心中盤算什麼,而小翻車魚和奧森家姑娘一左一右,站在寡婦的身旁,對她“零售整理”這個概念不明所以。
“這需要細細甄別,我建議十胡符面積以下的遺產或捐贈,不問在何地,直接出售給其當地周邊的農民或教會,換取現金;而十胡符以上一百胡符以下的,則採取租賃的方式,每年抽取租金,這叫零售;而一百胡符以上的,則需要從錦冊兄弟會當中抽取人員,常駐在那所莊園當中,是督工也是負責人,他有權僱傭農民、工匠、行商和精算師,但每二年接受兩次督查審計,一次是我們派人去,一次是他自己來,莊園的資產賬簿也要每二年更新次。至於莊園的產出,可以讓行商轉入各地的集市出售,換來金錢或輕便奢侈品後(便於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