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兩名旗手,也嚇得都呆住了,羊群卻還咩咩叫著,在他們的身邊歡快地跑來跑去。
那旗手的身後,是大約十來名人馬,列成雙排縱隊,都披著沉重鎧甲,戰馬面簾頂的彩色的羽翎誇耀著他們的兇殘和勇氣,馬鞍下琳琳滿目的武器更是將這位牧人剛才還“誓死要保衛自己的家產和孩子”的念頭,就像馬蹄下的粉塵一樣湮沒無際,他只能讓清白夾雜的臉色,努力擠出一丁點討好般的笑容,希望這群披著鐵甲的“猛獸”能夠對自己網開一面。
這群具足騎兵佇列,兩個兩個地在牧人的眼前緩緩走過去,但是牧人和他孩子心中的恐懼卻愈發厲害起來,直到最後位忽然停下了腳步,用冰冷的眼神看著牧人。
牧人鼻尖的汗水刷得滑落起來,扛著土製長矛的手,一動也動彈不得。
那位騎兵很沉重地抬起了手腕,將分開自己雙眼,帶著花紋的護鼻鐵條,用蒙著鎖環和鉚條的手套指,吱吱呀呀地抽到了帽簷上面去,露出了滿臉的疤痕,和縱橫的汗水,接著指了指牧人。
牧人不敢應答,那騎兵有些不耐煩,又指點了兩下。
這下牧人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要他矛尖上挑著的水囊。
於是他一時間頭腦發熱,直接舉著長矛,將矛尖對著這具足騎兵,將水囊給伸了出去,“該死,該死,你應該在做出某種行為前,好好想上一會兒。”這牧人不由得內心裡大為叫苦,這行為會讓對方誤以為是種挑釁或敵對的表示的!
可那騎兵卻沒有什麼氣惱的表示,而是很淡定地接過了水囊,而後拔開塞子,仰起頭咕嚕咕嚕,像個牲口般飲用起來,他從密密麻麻的鐵甲片裡,裸露出了一小塊喉結所在的肌膚,正隨著飲水的動作,不斷上下滾動著,正對著那牧人伸出的矛尖,滲下的汗水都被反射出稜角的光芒,只要那牧人將矛尖往前一抵,他就能格殺掉這位入侵家園和新月信士王國的怪物武士。
但直到那騎兵將水囊喝得乾癟,扔在了馬下後,這位牧人也沒有做出一星半點的舉動,手裡的長矛還僵在半空裡,而後騎兵將手指向了北方的原野,示意他告訴自己前方是何處。
“再前行三十個古裡,就能抵達卡帕多西亞湖南端的卡隆城。”這牧人急忙將長矛收起,用自己所能知道的言語反覆說著,賣力說著,不斷將手朝著那裡打著手勢。
於是那騎兵便點點頭,也不知道聽不聽得懂,他的戰馬甩動了兩下尾巴,就朝著原野那邊盡頭的城堡而去。
安娜的軍勢,在接到指令後,朝卡帕多西亞之地的軍事行動,用神速來形容也不為過:三百名具裝甲騎,及徵發來的六百名吉那特步騎,外帶剛用米利奧塞法隆和科尼雅數千難民,和塔爾蘇斯城的投降軍組成的“卡帕多西亞武裝殖民團”(約六千人男女在內),從越過邊境的時開始算起,直到攻佔無主的卡隆城,僅僅過去了四日的光陰。
他們在沿途沒有遭到任何激烈的抵抗,但是具裝甲騎們卻以“衛教保皇”(衛的是基督教,保的是阿萊克修斯。科穆寧,但是皇帝表示我很無辜)的名義,掃蕩屠戮了數十個大大小小的新月教聚落,手段極其毒辣。
因為他們成員大部分都是新裹挾收買來的布洛瓦、諾曼底僱傭軍人,外帶不少投奔塞琉西亞的流浪武裝者,根本沒有接受過高文大公爵的軍典約束,而安娜對他們也放縱的很——得知捷報的紫衣公主,便帶著自己的衛隊,跟在其後,並且嚴厲督促大部分的武裝移民儘快駐屯到卡隆城附近,修繕城防,圍繞著卡隆城分配耕作田產,來支撐她的新軍隊的補給。
看來,安娜奪取了半個卡帕多西亞後,就壓根不想走了!
“我要去親自看到卡隆城,在我來塞琉西亞前,就對它的富饒和美麗戀戀不忘。”坐在肩輿裡的安娜,便這樣公開對伴同的阿格妮絲說到。(未完待續。)
第72章 雪色的金
衛隊軍士俯身,揭開了安娜肩輿前的紗簾,紫衣公主弓腰低頭,而後走出,接著她立在夏季卡帕多西亞花草茂盛的高坡上,涼爽愜意的風從她的耳邊呼嘯著而過,在她的眼前,是赭黃色高聳的阿爾蓋烏斯巨峰,頂上還帶著白色的積雪,和蔚藍色的天空交相輝映,“白色的火,在寶石藍的天鵝絨底上躍動不寧。”公主的嘴角浮現著得意的笑,不由得用古拉丁語吟出了這句詩歌。
旁邊的阿格妮絲即刻轉向公主行禮,並關切地將披肩給安娜給掩上了,生怕她被這高原的風給吹感冒了。
但安娜的興致卻很高,她遙指著山峰那側的卡隆城,對阿格妮絲說,“你看,卡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