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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蹄,夜裡還得……”

“還得幹啥?咋不說了呢。”

“你這個小子,還挺悶事的呢!”偉哥瞅著曹大屯,笑了,說,“沒勁,真的,大屯,真的沒勁。這事,你哥我憋了三十年,沒幹過的時候,日思夜想,結果一干,不到一個星期就煩了。”

“你這是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飢,說恣話呢。”

“大屯你不相信,人就是這麼一種動物。不結婚,回濟南還有希望,這一結婚,變成死衚衕了,農村父母年紀大了,催得緊,拉扯你這麼大,等著你光宗耀祖呢,你得跟他們有個交代吧。話又說回來,你哥不是那種沒有理想的人,剛畢業那幾年,心氣兒高著呢。是現實讓你沒脾氣。”

說到這裡,偉哥的眼皮抹搭了下去,眼神也不再發光,一口把杯中啤酒乾掉了。曹大屯一看,偉哥是認真的,講的是真話,也嘆口氣,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大屯,這次我看到你,覺得不對勁兒,神情恍惚,也沒精神,是不是有什麼事?”

“偉哥,你還真會看,兄弟我差點見不到你了。”於是,曹大屯把自己遭電擊,父親回去搬家,奶奶的死,等等,家裡一系列的事都跟偉哥說了一遍。

偉哥也禁不住感慨,說:“奶奶這個人還真有性格,這也遂了她老人家的心願。也是,你說她來到這裡,整天住在樓上,也沒個人說話,她怎能習慣這樣的生活,悶也得悶死。她就屬於那個村莊,她跟城市離得太遠了。你別說她老人家,就說我們這些從農村長大的吧,這都好多年了,跟城市還是兩層皮,粘不到一塊兒去。”

偉哥說得很對。曹大屯覺得自己這幾年的城市生活,渾渾噩噩的,比偉哥說的還糟糕。他就如同一個齷齪卑下的小丑似的,整天貼著牆根走,時時在偷窺著別人的正常生活。他孤獨,連個說話的朋友都沒有,面對車間裡龐大的機器裝置和城市錯綜複雜的街道,他恐懼、迷茫、提心吊膽,莫名其妙地出虛汗,還要處處迎合別人的生活方式和觀念,點頭哈腰地裝著什麼都懂,然而事實卻是,連追求愛的勇氣都沒有。想到這裡,他的眼前就閃過袁婷婷的音容笑貌,就想起那一首首的詩和一隻只白紙疊成的小鳥。這些都是鏡中花水中月啊!喝了這麼多酒,他突然有了豁然開朗的感覺。本來他想跟偉哥說說他對袁婷婷的感覺,可是從何說起呢,他不知道,他一點兒資本都沒有。讀高中的時候,面對儲小青,他連城市戶口都不是,他低人一頭,所以他只能遠遠地看人家幾眼。可如今,面對袁婷婷,她似乎就在他身邊,可他還是無法靠近人家。那怨誰呢?也許他早該知道人家袁婷婷是有男朋友的。他不知道嗎?他應該知道,他只是不願意知道。

“工廠裡怎樣?”偉哥問。

“能怎樣,混唄。這套複合肥裝置根本就不成熟,什麼狗屁國外進口裝置,總是開開停停,一個月生產不出個三千噸五千噸的,廠長說得好,工藝還在不斷地改進嘛。好,你看報紙上吹的,天花亂墜。哎喲,我的娘。來,偉哥,乾一杯。”

“大屯,你可能不太關心政治,”偉哥擰著眉頭說,“我有種預感,中國要發生大的變化。太沉悶了。這不,今年春天,老人都坐不住了,跑到南方去轉了一圈兒,還真起作用了。”

“怎麼變,偉哥?是好是壞?”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國家領導人,再說了,國家領導人也不見得知道。”偉哥笑了,“無所謂好壞,反正得變,不信你看著。現在的中國社會就像一個深深的龍潭,表面風平浪靜肯定是暫時的,有掀起巨大波瀾的那一天。”

偉哥說這句話時,誰又能想到今後的歲月裡天翻地覆的變化呢?

“別想那麼多了,咱們老百姓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想多了也沒用,你是什麼?就是樹葉子,就是草,什麼風颳過來,你都得動,不想動也得動。”

曹大屯突然覺得,喝酒以後的偉哥很深刻,自己對偉哥並不瞭解,自己只看到一個表面的偉哥。曹大屯想,要是偉哥住在濟南該多好,不但有一個能喝酒吹牛的朋友,碰到事情,也可以跟他交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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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兇手 3(1)

無論如何,這都是最糟糕的一天。

這一天曹大屯上中班。所謂中班,就是下午四點上班,夜裡十二點下班。以往曹大屯挺喜歡這個班的,白天的時間不耽誤,晚上臨下班,在車間裡衝個澡,坐上廠裡的交通車,回到集體宿舍十二點半,正好舒舒服服地睡覺。

這是十一月下旬的一天,天開始冷了,一整天都是陰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