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年輕,但顯然要愚蠢得多!
他到底有多蠢我終於察覺了,因為,她已欺身向前,像一隻行動飄忽的粉紅色大貓,寂靜無聲地把他從馬上帶下來。
我大吃一驚。她的戕害物件有多麼無辜,似乎未對地造成困擾不安;她不像我曾經有過許多人性的掙扎,只不過如今我已習以為常;我為什?該裁決她的是非呢?然而,她是那麼若無其事地殺害年輕人 優雅地扭斷他的脖子,僅僅吮吸少量的血,根本不會致他於死地;這一切看起來雖十分刺激,內心卻不無憤慨之感。
她比我冷酷無情。我想,她比我們同類更肆無忌憚。梅格能曾經說:“別存慈悲之心!”他的意思難道是在表示:不必要的濫殺也當殺之嗎?
她脫掉身上的粉紅天鵝絨衣服與裙子,立即換上男孩的服裝;她殺戮的理由很清楚,只不過為了他那身合宜的穿著吧!
更正確的描述是,當她穿上他的服飾,她搖身一變而為男孩子了。
她穿上他奶油色絲質厚長襪,大紅的及膝馬褲,曹絲襯衫,黃色的短外衣,加上大紅的披風!此外,還取下男孩頭髮上的大紅蝴蝶結。
穿著新服飾的地,滿頭金髮,大膽佻達地站在那裡,看起來更像帶鬃的猛獅,而盡失先前那種髦發飄拂的女性嫵媚。她的嶄新魅力令我極起反感,恨不得摧毀她的新面貌 好然而,我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當我再張開眼睛,腦海裡盤旋著剛 我們一起所見與所為的記憶,我幾乎無法忍受那個死去的男孩,離我們這?近的事實。
她用紅色蝴蝶結綁著一頭長髮,髮尾垂在背後,把剛 穿的粉紅衣服遮掩在男孩身上,也卸下他的劍,抽出鋒刃隨即又入鞘,然後又取下他奶油色的及膝外套。
“我們走吧,親愛的。”說著並親吻我。
我動彈不得,只希望趕快回到塔樓!好好靠近著她。她看我一眼,揉揉我的手推我快走,身子已如箭般跑向前去。
她需要感覺肢體的隨心所欲與自由自在,我情不自禁氣喘吁吁迫在她的背後,努力要追上她。
過去,沒有任何凡人讓我氣喘,她的身子輕靈有如在飛一般,看著她飛越一排排的攤位,一堆堆的垃圾,幾乎使我失去平衡。我又停下腳步。 她退回來吻我:“我沒理由再穿著像個窈窕淑女了,對吧?”她問道,好像在跟孩子談話似的。
“當然不需要。”我說。她不能洞識我的思想恐伯還真值得慶幸呢!我緊著她的腿,奶油色的襪子,強調了她腿部完美的線條;我緊盯著她的腰身,外衣的收緊之處強調出她腰的纖細她的瞼燦爛如彩霞滿天。
突然想起,身為紳士,萬萬不可以這樣窮瞪著女人的腿,更別詁絲質束腰下的小腹和大腿了。
然而,她已不是真正的女人了,不是嗎?正如我已不是真正的男人!那瞬間!這個恐怖的意念,令我悲痛欲絕。
“來吧,我想再到屋頂上去,”她說,“我想去杜登波大道,我要去看看那個劇場,那個你購買又關閉的劇場,你肯帶我去瞧瞧嗎?”她問話時,眼睛定定打量我。
“好呀,為什麼不去?”我說。
當我們終於回到聖路易島,站在月色朦朧的河堤,漫漫長夜只餘下兩個鐘頭了。從鋪石小路走下去!我看到自己的馬,還拴在原來的地方。在先前的錯亂之下,也許沒人注意到她並沒隨著我離開。
我們小心翼翼,窺視著尼克和羅傑是不是還在。然而屋子只見一片黝暗與岑寂。
“不過,他們仍在附近。”她低語著,“我想在稍遠那裡——”“在尼克住的房子,”我說,“從那裡,也許有 人看住馬,以防萬一我們會回來。”“那就別管那匹馬,另外再偷一匹吧!”她說。
“不,馬是我的。”我說著,卻感到她用力抓緊我的手。
只是我們的老友,那個糾纏不去的幽魂,這次反沿著塞納河的另一端,走向河畔左邊。
“它去了。”她說,“我們走吧,我捫再另外去偷馬。”“等一下,我試著讓馬來找我,不過得先扯斷掛繩 行。”“你行嗎?”“等著瞧。”我的全部意志力集中在母馬身上,叫她輕聲站好,叫她鬆掉拴繩走過來。
沒一會兒,馬開始騰躍,用力拉繩然後她後腿站立,拴繩鬆綁了。 她跑過石頭蹄答而來,卡布瑞先縱身上馬,我隨即跟進,拉起 繩,我保馬向前疾奔。
過橋時,我覺得身後似嘈雜頓起,是一陣騷動,凡人的心煩慮亂。
但是我們已消逝在西提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