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車上!”卡爾森站在船尾高喊著,那裡的主帆正在開屏展翼。
潘克伯恩扔掉椰子,拔腿便跑,他兩大步便超過一個拉帕島水手,搶先到達牽索位置。
正文 第二章 福阿蒂諾(1)
在南太平洋的小珊瑚島之間,行駛著大衛?格里菲的許許多多的縱帆船、雙桅船和單桅快艇。其中,“拉特勒”號是他的掌上明珠——這是一艘重九十噸的遊艇式縱帆船,它神出鬼沒,在多年前就名聲大噪:它曾在聖迭戈(聖迭戈:美國西南部的港城——譯者注)和普吉特海峽(普吉特海峽:太平洋伸入美國西北角的一個海灣,與胡安…德富卡海峽東頭相接——譯者注)之間走私鴉片;它曾遠征白令海,襲擊那裡的海豹巢穴;它曾在遠東一帶偷偷地販賣過武器。官方把它當作眼中釘,肉中刺,海員卻為它感到自豪,建造者為它感到驕傲。
甚至在今天,經過了四十年的航行,它還像當年的“拉特勒”號一樣,依然能夠在換掄(換搶:帆船術語,指突然逆風時,馬上改變船帆狀態的緊急cāo作——譯者注)時逍遙自在地靠慣xing前進;水手們不親眼目睹,是很難相信的,所以,從東半球的馬尼拉灣(馬尼拉灣:位於菲律賓呂宋島西南——譯者注)到西半球的瓦爾帕萊索(瓦爾帕萊索:智利中部港口,鄰近聖地亞哥——譯者注),在整個太平洋的港口灘頭上,曾經圍繞著這艘船的xing能發生過無數次激烈的爭論,除了唇槍舌劍,還有人動了拳頭。
這一天夜裡,它剛剛轉入逆風行駛,那巨大的主帆便像洩了氣的皮球滑落下去,彎曲的船頭在波浪衝擊下,一起一伏,好似駕雲一般。它迎著如悄然細語般的清風,保持著四節(節:航速單位,即海里/小時;l海里約為1852米——譯者注)的航速,繼續輕鬆地破水滑行。大衛?格里菲倚著前桅纜繩邊的欄杆已經站了一個小時,凝望著船在航行中不斷掀起的磷光閃閃的浪花。船頭三角帆扇過來一股醉人的涼風,吹拂著他的面頰和胸口,他十分陶醉地欣賞這艘縱帆船的質量,簡直得意至極。
“陶特,這船真美,真美。”他一邊用手輕柔地撫摩著柚本(柚木:產於印度、印度尼西亞等地的一種落葉喬木。葉大,有褐sè絨毛,核果略作球形。木材暗褐sè,堅硬,耐腐蝕,用來造船、車、傢俱,也供建築用——譯者注)欄杆,一邊對正在守望的卡納卡人說。
“是啊,船長。”這位卡納卡人以低沉、渾厚的波利尼西亞口音回答,“我和船打了三十多年的交道,還從未遇到過這麼好的船呢。我們賴爾塔爾島人稱它為‘法納烏澳’。”
“‘曙光之子’,”。格里菲把這一愛稱翻譯過來,問:“這名子是哪位起的?”
陶特正要回答,卻突然緊張地凝視著前方。格里菲也隨著他的目光望去。
“陸地。”陶特斷定。
“不錯,是福阿蒂諾島。”格里菲表示贊同,他的眼睛仍然盯著在星光下閃閃發亮的海平線,那裡出現了一個模糊的黑點。“我去通知你們船長。”
“拉特勒”號繼續向前滑行,這島的朦朧影子漸漸映入眼簾依稀可辨了;岸邊激浪的沉悶咆嘯和山羊的咩咩聲也在耳邊響起;馥郁的花香伴著島風迎面撲來。
“如果航道不是個火山口裂縫,船在這樣的夜裡開進去是沒有問題的。”格拉斯船長看著舵手猛地將機輪打到了底兒,十分遺憾地說。
“拉特勒”號入港失敗,一下子從島邊漂出三里多遠,它被迫頂著風慢慢把船停下來,準備天亮之後再進入福阿蒂諾島的險惡航道。這是個典型的熱帶之夜,沒有下雨的跡象,沒有暴風的先兆。船頭上,賴爾塔爾島水手們剛剛放下手裡的活計,便就地倒在甲板上睡著了。在船尾,船長,大副和格里菲也都感到疲憊,他們一個個無jing打采地把摺疊床開啟,躺在毯子土,一邊吸菸,一邊昏昏yu睡地輕輕談論起福阿蒂諾皇后馬塔阿臘的近況,談論起馬塔阿臘的女兒瑙姆與莫圖阿羅的戀愛故事(戀愛故事:這裡指兩個男人…莫圖阿羅和莫塔烏里…同時追求瑙姆的三角戀愛故事。最後,瑙姆與莫塔烏里結婚——譯者注)。
“這裡的人真夠浪漫的。”大副布朗說。
格里菲笑道:“那還用說。皮爾薩克不也很浪漫嗎?船長,他從你那裡逃走已有多少時ri?”
“十一年了。”格拉斯船長忿忿地哼道。
“您給我講講,”布朗懇求著,“據說,打那以後他再沒有離開福阿蒂諾島。是嗎?”
“不錯。”船長悶聲悶氣地回答,“他愛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