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父親或者是祖父因朕之過而為國盡忠,朕若不善待爾等,不光是朕自己的心裡邊過意不去,也對不起他們的長輩。”朱祁鎮看著那些臉上掛滿了開心笑容的孩童,不禁露出了一個溫暖而又略顯得傷感的笑容。
“陛下能如此想如此做,乃是我大明的福分,想來那些盡忠的臣子泉下有知,也當瞑目。”袁彬略有些黯然地點了點頭,心裡邊也不由得憶起了那些在那一戰之中陣亡的那些袍澤。
“袁卿你放心,朕不光不會虧待那些勳貴和大臣們的子孫,亦不會虧待那些為我大明拋頭顱散熱血的烈士後人。”朱祁鎮看到了袁彬臉上的表情,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陛下……”
“呵呵,你放心吧,他們的子侄若是願意從軍,當擇優先取之,若是不願意,也可入朕所辦的那些技校裡邊,學習一門手藝,也會教他們讀書識字,會讓他們記得他們先輩的事蹟,朕不單要讓他們知道,更要讓我大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只要我大明的百姓,都能夠知道,並且明白這個道理,並且願意為了這個國家付出,那大明,就一定不會滅亡。”朱祁鎮的聲音透著錚錚之意,沒有人比他更懂得,只有大明的老百姓們,都願意為了捍衛自己的生存權利而站出來,為了大明帝國這個集體的利益能夠站出來的時候,這個國家,才能夠真正的稱之為永垂不朽。
第三百六十七章 東邊,是咱們建州女真唯一的機會
兀那山城雖然稱之為城,其實只不過是一座用石頭和巨木拼湊磊徹而成的大寨子,而退守至此的建州女真,攏共加到了一塊,也不過只有八千餘人,就這八千被石亨所率的明軍連戰連敗,給趕得狼狽逃竄,最終連老巢都給丟了,只能逃到了這裡暫且苟且殘存的敗軍士卒,此刻,悲劇和絕望的情緒在這八千名建州女真士卒的頭頂盤旋,唉聲嘆氣,思鄉思親,成了如今這些建州女真士卒們每天最常幹也最愛乾的事情。
兀那山城原本是建州右衛的一個據點,而如今,變成了這些建州女真敗軍最後一個苟且殘存的據點。城中那些寒酸的屋子裡,橫七豎八地躺滿了那些傷患,這些都不是傷在要害,尚存有戰鬥力的傷患,而那些在戰爭中行動不便的袍澤,已然早就倒在了大明軍隊的鐵蹄之下。
而在兀那山城最好的那所宅院內,建州女真那些首領和將軍們此刻正圍坐成一團相顧無言,哪怕是身為女真人的上層人物,現如今,一個二個怎麼看都怎麼狼狽,身上的衣甲都有著破損,甚至還有不少人都還纏著繃帶。
容貌枯槁,目光呆滯,垂頭喪氣,總之,就像是一群沒有一絲生氣的行屍走肉一般端坐在這,面對著那各自小几前擺著的食物,甚至都沒有多少要去進食的慾望。
看到了這一幕,短短不到十天的時間,原本花白的鬚髮幾盡雪染的李滿柱不禁強撐著笑了起來:“諸位,快吃吧,這可是孩兒們在山裡打到的嫩狍子,肉可肥了。如今,咱們已經到了這樣的境況,難道還能夠再壞不成?吃飽了,至少還能夠有力氣騎馬提刀。”
“那又能如何?如今咱們打又打不過,退也不知道該往哪退,咱們已經是走路無路了。吃得了這頓,誰知道下一頓還有沒有的吃。”一個斷掉了右手的女真將領瞪著那跟前烤得肥嫩炙黃的狍子肉,頗為絕望地道。
“怕什麼,漢人有句話叫做天無絕人之路,咱們女真人,經歷了多少風風雨雨,都能夠繁衍至今,難道,你們還怕沒有活命的機會不成?”李滿柱悶哼了一聲,揚眉喝道,雖然已被逼到了絕境,但是李滿柱卻絕對不是坐以待斃的人物。
他的愛子古納哈在那撫順城被炸得重傷昏迷不醒,而之後,他逃跑的時候,甚至沒能來得及把那古納哈從那撫順所中帶著來一起逃亡。可是轉念一想,受到了重傷的古納哈,根本不可能隨同大軍一路且戰且退,逃至此地,說不定早在半路,就因為不能靜養而顛簸至死了。
至少到現在,對於古納哈的命運,李滿柱還能夠保留一線希望,至少他所認知的明軍,極少會出現殺俘的習慣。更重要的是,自己總算是有時間逃回了老營,著心腹護送著自己的妻妾還有自己的長孫完者禿一塊逃到了這裡。
不論如何,李滿柱都不想死,或者有句老說話得很對,人越老,膽越小。至少,到了今天的這個局面,李滿柱更不敢讓明軍抓住自己。
“那現在咱們該怎麼做?”昔日脾氣最為火暴,氣勢最為囂張的董山,此刻卻像是一隻霜打的茄子似的,魁梧的身軀軟靠在那椅背上,說起話來,也顯得那樣地有氣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