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見,朱祁鎮在這一方面,是何等的警惕與鐵腕。何況那石亨還是那朱祁鈺的寵愛大將,率先投效天子。在那袁彬看來,雖然石亨等人的行為不端,難稱良臣,可是,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朱祁鎮會當庭震怒。
絲毫不給這些幫助自己奪位之時,出了大力的臣下面子。怕若不是那楊洪年事已高,太過老邁,這兩年來身體越來越差,另外楊氏三子,皆在軍中要害。說不得,朱祁鎮很有可能將那謀劃遼東之事,交予這位軍功赫赫,對大明忠心耿耿,為官清正廉明的老將軍。
朱祁鎮如此霹靂手段,讓那些原本持功自驕的勳貴和文武大臣們都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零,頓時清醒了過來,原本懷著的鬼胎都齊齊排隊到醫院集體打掉,全都扮成了純潔懵懂、清純無敵,嗯,總這一句話,老老實實幹事,踏踏實實做人,想弄歪門邪道往上爬?拜託,先拿鏡子照照自己,看自己的臉長的是不是比那石亨還像關雲長先。
“……石亨他們傳來的情報,朕也看過了,他們所猜測的,朕覺得應該就是真相。那些建州女真,跟咱們大明打了那麼多年的交道,什麼時候會變老實過?呵呵……一個是萬戶,另外一個是中樞密使,好嘛,吃著我大明的米糧,穿著我大明的絲帛,用的還是我大明的鐵器。卻還想借著我大明與那朝鮮在遼東邊境的糾紛而從中取利,好,很好,不愧是那野豬皮的老祖宗,果然有兩把刷子。”朱祁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遙望向那北方的天穹,再過一百年,那些建州女真,將會以建州為根據地,在大明內憂外患之機。乘機南侵,而最後一個漢人帝國將會在異族的刀兵之下頹然消亡,三百多年,幾將華夏民族的血性和膽氣磨滅。
“野豬皮?”就跟隨在朱祁鎮身後邊的袁彬聽到了這個詞,不由得一呆,野豬皮的祖宗?神馬意思……也不知道那些建州女真是怎麼得罪了陛下,每每一提及他們,看朱祁鎮的表情和嘴臉,就像是要吃人似的。
袁彬苦思半天,恍然地輕拍額頭,是了,怎麼忘記了那傢伙了,喜寧,這個把朱祁鎮賣給瓦剌蒙古的奸宦,這個頻頻獻計於瓦剌太師也先跟前,使得大明邊鎮頻遭厄難,損兵折將的死太監,就是女真人。
想到了這,袁彬不由得暗暗打了個寒戰,看樣子,天子的記仇恨可真是……,唔……可憐的女真人,要怪,就怪你們的族中,出了喜寧這麼個破玩意,惹惱了咱大明天子,該!
朱祁鎮渾然沒有注意到身邊的心腹臣下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眼珠子賊溜溜地轉了幾圈之後,嘿嘿嘿地陰笑道:“告訴石亨他們,朕不但要整個遼東,還要復我漢唐故土。讓他們把那些女真打疼了,之後,必須將他們趕到那朝鮮王國的疆域之內,最好,讓他們向那朝鮮王國求援。朕倒想要瞧一瞧,那朝鮮王國,又將會有何反應,呵呵,雖然扔幾個官銜不值什麼錢,可是,那朝鮮王國終究是有野心的,朕不信他們不會有所動作。”
“可是陛下,若是石將軍他們如此做,怕是會讓那朝鮮王國看出端倪,到那時,朝鮮王國必會遣使來詢。那樣的話,滿朝文武必然會知曉此事,那樣的話……”袁彬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自己的疑慮給說出來,以盡臣子之責。
“呵呵,無妨。”朱祁鎮臉上的詭笑不減反增。“到時候,朕倒還真想跟那朝鮮王國的使節當面鑼,對面鼓的把事情給弄個水落石出來著。”
“不知陛下所指何事?”聽得見內心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的那衛銘童忍不住開口問道。
“還能有什麼事?哼,當年,太祖他老人家,為了絕那元蒙殘餘之後路,使那元蒙殘部得不到任何的援助,為我大明,扶持一個能夠反元親明的助手,故而,將那朝鮮半島北部,許予那李朝。”一提起這一茬,朱祁鎮就不由得一陣火大。
“可惜,太祖皇帝的一片好心,卻被那李成桂之輩,當成是我大明善良可欺,方致有今日之局,成日在那遼東邊鎮搗鬼不已。哼,他還真當我大明真不敢收拾他不成?”
“可是陛下,這畢竟是太祖皇帝親口許諾下的,若是陛下您……”衛銘童不由得有些擔憂地看向朱祁鎮。
“太祖皇帝在時,乃是為了清除元蒙餘孽,不得已而為之,想我泱泱大國,如此退讓,足見我大明之仁善,亦可證我大明對於諸蕃之寬仁,可是,換來的是什麼?”朱祁鎮對於衛銘童的話嗤之以鼻。
“朕需要殺雞儆猴,要讓天下諸蕃都給朕認清楚一個道理,我大明對你好,那是你的運氣,可是你們不能得寸進尺。若是那樣的話,我大明,不但會把過去給你們的都拿回來,還得付上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