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時候,我們一定會雪今日之恥。懂嗎?”毛裡孩轉過了頭來,看著那一臉驚惶的大汗,不禁溫言笑道。
聽到了這話,馬古可爾吉思用力地點了點力,用他那仍舊顯得十分稚嫩的聲音說道:“朕相信太師您。”
聽到了這話,毛裡孩的臉上不禁多出了幾分欣慰之色。朝著身邊的侍衛低聲吩咐了一番,這才向著那名抱著馬古可爾吉思的奶孃吩咐道。“帶著大汗上車吧,大汗,老臣把身邊最得力的鐵甲侍衛派到了您的身邊保護您的安危,等時間一到,大汗就隨老臣突出重圍,到了那時候,就再沒有人能夠困住我們了。”
毛裡孩內心裡邊仍舊有些犯虛,但是在面對著年僅七歲的大汗馬古可爾吉思時,語氣倒是顯得那樣的底氣十足。
看著那馬古可爾吉思被奶孃抱出了大帳,毛裡孩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消退,再次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大帳,握緊了手中彎刀刀柄。這才咬著牙轉身向著大帳之外行去。翻身跳上了早已經準備好的坐騎,看了一眼那被自己的鐵甲侍衛重重包圍的大汗的車駕,這才沉聲向著身邊的將領吩咐道:“天已拂曉,告訴諸部落,準備突圍。”
話音剛落,身上裹著重甲,戴著典型的蒙古小圓盔的毛裡孩突然感覺到了空氣流動而帶來的異響,不由得驚疑不定地向著身邊的人喝問出聲。
不過很快,一名神色倉皇的將軍縱馬狂奔而至。“太師,快走,那些準噶爾叛逆已然衝過來了。”
“什麼?!”聽到了這個訊息,毛裡孩大腦一蒙,險些就從坐騎身上摔了下來,好不容易才扶住了鞍重新坐穩,鐵青著臉色咬牙切齒地詛咒道:“那些該死的叛逆,當了漢人的狗也就算了,居然還想要把自己的同胞趕盡殺絕?”
“傳本太師的軍令,乘著大霧全軍即刻突圍。告訴昂克,本太師帶著大汗先行一步,著令他隨後趕過來,隨老夫向北突圍。”話音未落,毛裡孩已然縱馬衝出,向著北方而去,瞬息之間,身後的鐵甲侍衛簇擁著大汗的車駕,亦一同湧入了那片白霧之中。而他們身後的遠處,激烈的廝殺聲正隱隱約約地傳了過來。
匹練一般的刀光劃破了白霧,輕易地破開了硝制的皮甲,剁在那名沒來得及收回砍中敵人的彎刀的東土默特部騎兵的肩膀上,直接將其粗壯有力的左臂從身體上劈開,伴著一聲淒厲的嚎叫聲,噴湧出來的熱血,潑灑在了那草原地上,蒸騰起了淡淡的水汽,與那白霧再次交融於一體。
無數身披黑甲的綽羅斯鐵騎突出了濃霧,發著了震天的怒吼聲,與那些不甘示弱地東土默特部騎兵們劇烈地碰撞在了一起,一股股的鐵流湧上來,一次又一次的撞擊,甚至把那瀰漫的大霧彷彿也給撞得劇烈地翻卷騰飛起來。
蒼涼的號角聲此刻也顯得那樣的急促,甚至是倉皇,瀰漫的大霧既掩蓋了戰場,卻也給準噶爾人的突襲平添了有力的掩護。憤怒的咆哮聲,戰馬的嘶鳴聲,刀劍所發出的碰撞聲和刺耳的摩擦聲此起彼伏,斬斷的兵刃,還有斷肢殘臂散落在已然漸漸泛黃的草地上,短短的幾息之後,就被那些錯亂的重蹄給踩碰,踏爛到難以辨別。
還存活著的軍官們一面用手中的武器保衛著自己,一面用已經嘶啞的吼叫聲召喚著部下,意圖聚攏成防線,或者是衝擊陣形。這一刻,在這瀰漫的大霧裡,誰也不知道誰能夠佔據到優勢,更多的,是憑著士兵們的勇氣和武技去戰鬥。
伯顏貼木兒同樣身披著重甲,鐵青著臉,在一大群侍衛的簇擁之下領著中軍的五千鐵騎緩緩地向著壓過去。身邊的諸將大多都已經率領著各自的軍隊在前方殺敵,但是,仍舊有幾名千夫長留守於伯顏的身邊。
“那些該死的漢人,讓咱們去自相殘殺,他們卻等著撿現成的功勞。”一名千夫長一臉刻骨恨意地回首望向來處,而後方,在那濃霧裡隱約可見的湧動的黑色脊線,正是甘肅鎮總兵所率領的甘肅鎮邊軍精銳,與其說是在後面壓陣,還不如說是在監視或者督促準噶爾人與自己的草原同胞自相殘殺得再狠一點。
“格爾木,休得胡言!”聽到了部下的牢騷,伯顏貼木兒轉過了臉來,冷聲厲喝道,那名千夫長只能悻悻地閉上了嘴,不過臉上的表情仍舊充滿了不甘與怨憤。
看到諸將臉上的表情,看著那一列列沉默前行的草原勇士,伯顏貼木兒的心裡邊既是欣慰,又是苦澀。
綽羅斯勇士仍舊一如往昔的剽悍與善戰,可是如今,他們卻已經沒有了過去的自由與驕傲,被迫成為了那個曾經被他們踏在腳下的民族的鷹犬,並且必須要為了自己的生存,而去聽從對方的意志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