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被一巴掌抽得嘴角冒血,兩眼滿是星光的喜寧身上。
被兩名也先的侍衛鉗制住的袁彬猶自怒吼:“你個連雞巴都沒有的死奸宦,居然敢直呼上皇名諱,老子袁彬就算是今日不活,也要把你……”袁彬可是出身錦衣衛,家中數代盡為錦衣衛,初入錦衣衛時,乾的便是緝盜拿奸的事情,市井街罵,刑訊逼供更是拿手絕活,雖然現在被那兩名也先侍衛拿住施不得拳腳,但他那張刁毒的嘴就正好派上用場,汙言穢語別說是半天爬不起來的喜寧,就算是那些聽懂漢語的也先侍衛也不禁嘴咧得老大,暗暗感嘆大明天子身邊果然個個都是人物,就憑這些話,能把死人給氣的從棺材來爬出來拚命。
“你敢打我?我殺了你!”喜寧看著落在手中的幾枚斷齒,怨毒的尖叫聲在宅門處迴盪著,手已然摸上了腰間那柄也先賜予他的彎刀,就在此時,一隻武孔有力的大手壓在了他的手腕上。
第六十二章 天子怒!踏馬來
廳中,賓主正在盡興歡飲,可以說,在脫爾遜等人的眼裡,朱祁鎮是一位高貴而又極富親和力的貴客,而且很大方,這也使得他們與朱祁鎮更加地親近。以至於朱祁鎮每每缺什麼的時候,不需要他動嘴,這些瓦剌將帥都會設法給他送來。
所謂的日獻一羊,五日獻一牛的規矩早已經被這些瓦剌看守刻意忘卻,經常主動地給朱祁鎮進獻一些可口的獵物,以及其他的生活用品。
這倒真讓朱祁鎮覺得自己就這麼在大草原上不花鈔票的晃盪,不需要擔心工作問題,不需要回到那該死的地下室,有人在身邊侍候著,甚至連被子都不需要自己來整理,這樣的生活,對於前生比民工好不了多少的朱祁鎮而言,的確也是一種令他很滿足的幸福。如果不是內心的責任感,還有他知道瓦剌會在幾年之後就會因為內亂而消亡,而自己還揹負著沉重的穿越者要改變歷史的光榮使命,說不定就這麼生活下去也是不錯的。
就在這時候,宅院門外傳來了爭吵與喝罵聲,打斷了廳中諸人的喧囂。朱祁鎮臉上的笑容不由得一冷,手中的酒盞頓在了案幾之上,因為他聽到了袁彬的怒吼聲。
脫爾遜等人自然也不是聾子,看到朱祁鎮變了臉色,哪裡還不知道門外的叫罵聲肯定與這位大明天子有關。
朱祁鎮撩著前襟快步行至了宅院大門處,原本陰沉的臉色頓時漲得通紅,他看到袁彬正被幾名侍衛打扮的瓦剌人按住,而那一身瓦剌貴族打扮的喜寧就像是一條激動了發顛的瘋狗,正拿腳去踢那袁彬。旁邊,幾名衝出來想要搶回袁彬的錦衣衛也同樣被瓦剌侍衛鎖拿住用刀架在頸項之上。
“都給我住手!”朱祁鎮不由得沉聲喝道。
喜寧剛剛要踢出的腳不由得一歪,擦著那袁彬的眼角踢了個空,但那鞋底仍舊讓袁彬的眼角擦出了一槽白肉,很快血便湧了出來,沾紅了袁彬那又怒睜的眼睛。
看到袁彬臉龐上的鞋印,再看到那喜寧那張猙獰而張揚的醜陋嘴臉,朱祁鎮頓時覺得腦袋裡邊就像是有人塞進了一枚大炮仗似的,轟一下就炸了開來。
“朕操你媽!”第一個字還保有身為帝王的尊嚴,後面三字卻滑稽而又無比流暢地變成了標準國罵,怒吼之聲頓時脫口而出。聲音之大,震得房門上的諸人都不禁覺得兩耳嗡嗡作響。
身隨聲起,朱祁鎮以一種所在場所有人瞠目結舌的敏捷和暴力,狠狠地詮釋了一回大明天子的威儀,一隻至少四十二碼的大腳飛起,直接就踹在那喜寧的胸口,這個上一秒鐘還在房門處撒野的死太監就像一根細筆桿一般地飄飛了起來,連慘叫都沒有就直接滾倒在了那臺階之下,半天不見動彈。
也先遣來的一眾侍衛看得嘴誇張的咧著,就像是一頭頭等待著被拖上盜獵者拖車的倒黴河馬,看也想象不到,這位高大但是向來顯得文質彬彬的大明天子,居然會如此的暴力與野性。
“放開我的人!”朱祁鎮恨恨地衝那臺階下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喜寧吐了口唾沫,轉過了臉來,拿捏起了大明天子的派頭沉聲喝道:“這些人,可都是你們的太師特許留於朕身邊侍候的,莫非你想違抗太師之令嗎?”
“格里木,還不讓你的人放手。”脫爾遜趕緊衝了過來喝道,生怕朱祁鎮這位突然暴發的大明天子再與這些人發生什麼衝突,畢竟在脫爾遜等人的眼裡,喜寧那種反覆無常的小人向來是被人所瞧不起的,所以朱祁鎮方才的舉止,脫爾遜等人不拍手叫好就已經很不錯了,哪裡會去阻止,不過現在看到朱祁鎮紅著眼珠子瞪那也先的侍衛,脫爾遜知道再不出面,怕是事情就有些難以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