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的功夫,朱祁鎮收筆而起,將這張紙摺好之後交給了那名阿剌的親衛笑道。“你且拿去交予阿剌老將軍,讓他交給太師,順便讓他替朕跟淮王說一聲,多謝太師厚待了,他日瓦剌再與我大明為敵,若是太師落於我大明之手,朕也定然以禮侍之。”
聽到了這話,那名阿剌的親衛不由得臉色微變,不過還是強忍著怒意恭敬地接過了那張紙條。“多謝陛下,小的會如實稟報我家主人。”
“上皇,現在咱們怎麼辦?這麼僵持著也不是辦法。”看著那名阿剌的侍衛離開了大明軍陣回到了瓦剌騎兵的隊伍中,王進昌頗有些擔憂地道。“也不知道兩位楊公子到哪了,若是他們能夠及時趕到,前後夾擊之下,這過萬的瓦剌精騎,不過是些土雞瓦狗罷了。”
朱祁鎮緊皺起了眉頭苦笑道:“現在我們只有等,看一看援軍什麼時候到,我們這邊的實力越強,越能讓他忌憚。到了那個時候,才能促使阿剌這條老狐狸最終放棄請朕回草原的想法。”
“那大明天子還說了什麼?”看完了那封朱祁鎮要自己轉交給太師也先的信。那名親衛吭哧了半天,才將那朱祁鎮最後說的那句話小聲地告訴了阿剌。
阿剌卻沒有親衛想象的那樣暴跳如雷,只是眉頭微微一顫,旋及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真不知道,今日老夫放過了這位大明天子,日後,會不會成為瓦剌的罪人,唉……”
“主人,您這是什麼意思?”那名親衛不由得滿面疑惑地問道。
“沒什麼,以後你自然會知道,真希望不會有那麼一天。”阿剌臉上泛起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苦澀。“來人,傳令全軍緩步後撤集結,莫要讓那些明軍找到機會,既然擒不回明皇若是再折扣兵馬,呵呵,到時候,太師怕是更要生氣了。”
“快點,都他孃的給老子再快點!”楊能抹了把臉上的汗水,腦袋上的頭盔在途中被一棵大樹的橫枝給擦掉了也顧不上去撿,兄弟二人在那野狐嶺外匯合之後,便加速向著虞臺嶺疾奔而來。
雖然十數里地的距離對於騎兵而言,也就是兩刻鐘的功夫,可就是這兩刻鐘的時間,讓楊能覺得比起成親拜天地等著入洞房之前的那一刻還要更令他心焦與急躁。
“二哥你怎麼停下來了?”楊信此刻也縱馬衝到了他的身邊,解下了腰間的水囊灌了一大口,抬手遞給了楊能,楊能毫不客氣地連灌了幾口,憑由那清涼的水順著嘴角流過頸項流入了衣襟,感覺著那種浸骨的清爽和溼意,才將那水囊扔給了楊信。“還有多遠?”
“拐個這個山腳,就差不多了,走吧,也不知道王大哥接到了上皇的聖駕沒有,如果瓦剌知曉了上皇南逃,怕是必然大軍出動,就憑王大哥手上的兵馬,怕是抵擋不住。”楊信將水囊擰緊之後答了一句,繼續縱馬,與其兄重新匯入了鐵流之中,縱馬揚鞭,向著那前路狂奔而去。
眼看就要拐過了山腳,看到那廣闊的平時之時,楊能便覺得原本疾奔前行的隊伍似乎緩了下來,先是一愣,旋及大怒。“誰他孃的慢下來了?!還不給老子快點。”
“二公子,您看,瓦剌大軍!”就在這個時候,一騎衝到了近前,向著那楊氏兄弟二人招呼道。楊信與楊能疑惑地對望了一眼,喝開了攔路的騎兵衝上了那山腳的斜坡上,待看清了那平原上的情況時,兩人一時間全愣在了當場。
入眼所見,是過萬的瓦剌鐵騎正在收攏大軍,緩緩而退,而在另外一頭,卻是千餘明軍騎兵組成的嚴整軍陣,亦在緩緩後退,地上既沒有斷臂殘肢,更沒有一絲交戰過的痕跡。
這讓的景象,讓楊氏兄弟不由得把睛珠子瞪大到了極致。“這他孃的到底怎麼一回事?”別說是他們,幾乎所有衝過了山腳拐角的大明騎兵都被這像是和諧社會大家庭裡兩個部落在表演古代戰例才有的方式給驚呆住。
就好像一個殺氣騰騰,怒氣沖天的暴徒,明明可以一刀子就把對方捅穿,可到了跟前,卻居然紳士無比地收起了屠刀,一個禮貌地問候之後,拍屁股自行離開。
這個時候,總算是從那邊緩緩後退的大明軍陣之中遣出了一隊快馬衝過來,楊能楊信才從震驚之中回過了神來,招呼中仍舊傻了吧唧瞪眼珠子的部下們前去與王進昌的騎兵匯合。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途中,楊信忍不住抓住了一個過來傳訊的騎兵喝問道,那名騎兵一臉的鬱悶:“小的也不知道,上皇上前去跟那瓦剌大軍的頭頭說了幾句話之後,那瓦剌大軍的頭頭又派了個小兵過來找了上皇,然後上皇似乎給對方寫了什麼東西,接著,他們就退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