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這些天再沒下過雨。
山路好走後,那個不會說話的步老闆來接謝冬清到山上做客。
山叫無名山,是京郊的一座矮山,山的一邊是京城,另一邊是帝陵。
上山的路有一段是石階,謝冬清好奇問道:“蕭姐姐腿不方便,遇到這種石階路,該怎麼走?”
步老闆笑眯眯的,做了個擁抱的姿勢。
謝冬清心領神會,搓手笑道:“這麼一看,石階路還是不錯的,能交流感情。”
步老闆使勁點頭。
走完這一截,視野開闊了些,步老闆示意她回頭。
整個京城盡收眼底,中央是昭陽宮的主殿,氣勢恢宏。天壇在昭陽宮南面,仔細看,還能看到此時的天壇上有一群人,好像在做什麼儀式,熱熱鬧鬧的感覺。
“天壇這裡……平民百姓也能去?”
步老闆點頭,做了個手勢,抓起兩縷頭髮,打了個結,然後拜了拜天。
謝冬清眨了眨眼,猜測到:“這是結髮?哦!結髮為夫妻,是結婚吧!天壇是夫妻結婚時要去的地方嗎?”
步老闆連連點頭,見和她交流沒有障礙,高興地衝謝冬清比了個誇讚的手勢。
兩人一路上就靠著這種方法交流,拐上山林裡崎嶇蜿蜒的小路時,謝冬清想起了剛到這個夢裡時聽到的雨天遇見花神的傳奇故事。
因為這個曲調朗朗上口,謝冬清又莫名覺得熟悉,她聽了一遍就記住了,於是想問步老闆,這首曲子在京城的的傳唱度如何。
剛要開口,餘光就瞥見周圍的樹叢微微動了一下。
謝冬清定睛去看,卻什麼都沒有,好像剛剛只是她的錯覺。
步老闆依然笑容滿面,吹了聲口哨。
他突然出聲,把謝冬清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步老闆見她被嚇到,張開嘴笑了起來,只是沒有聲音。
他笑看著謝冬清,像是給她展示一樣,又吹了聲口哨,悠長有力的口哨聲傳出好遠。
隨著他的口哨聲,兩旁的樹上,草叢裡走出來了好多人。
有男有女,身著淡綠色的衣服,腳步輕盈。
口哨聲停了之後,一個高個子的年輕小哥推著蕭老闆拐了出來。
“蕭姐姐。”
再次聽到這個稱呼,蕭老闆沒忍住,低聲笑了起來。
謝冬清發現,這兩口子人都挺愛笑的,不笑時臉上也是和善的表情。
步老闆走過去,自然地捏了捏蕭老闆頭頂的發包。
蕭老闆伸手打斷他的動作,對謝冬清笑道:“來吧,等你很久了。”
穿過山林,路的盡頭有一座大宅院。
蕭老闆領著謝冬清進去,笑眯眯介紹道:“這就是我們住的地方,你來的正是時候,我們剛剛唸完書,恰巧要吃飯。”
謝冬清看到,正堂前的院子裡,有個露天的灶臺,幾個跟她年齡差不多大的男女正在做菜。
有個矮個子姑娘,身材嬌小,站在砧板前,雙手持刀飛快地切著青蘿蔔,刀法極快,只能看到刀影翻飛。
那小個子姑娘一臉淡然,眨眼睛就切好了蘿蔔,停住手,動作瀟灑地丟擲蘿蔔絲,她身後的年輕男人不緊不慢舉起手中的盆,頭也不回,默契地接住了飛過來的蘿蔔絲。
謝冬清目瞪口呆,禁不住鼓掌叫好。
蕭老闆領著謝冬清進了正堂,說道:“坐吧,很快就能吃上飯了。”
謝冬清剛坐下來,不知從哪冒出的一個人,無聲無息地,提著茶壺,倒了杯茶,遞到了她面前。
謝冬清小口嚐了茶,滿口茶香。
“這茶好香!”
“自然,茶是好茶。”蕭老闆笑容和藹,自己嚐了口茶,放下茶杯,就像聊家常一樣,語氣平淡道,“昨天回來我想了想,梅元朗離京時,身邊沒有帶人,手中無權,這種情況下,他在白地鎮應該會很艱難,不一定能活著回京。”
謝冬清一口茶沒能嚥下去,驚恐地抬頭看向她。
蕭老闆接著說道:“我打算讓這孩子去白地鎮,不管怎樣,既然這事我承諾要管,就要守諾。我說過,只要梅元朗這次能回京,就有一線希望。”
她指著身後推輪椅的那個高個子男人。
謝冬清這才嚥了茶,問道:“蕭姐姐,道路被封,怎麼去啊?”
蕭老闆語氣自然,張口就是:“偽造個通行令就好。”
謝冬清愣了一下,謹慎問道:“能行嗎?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