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遺憾道:“這個距離……恐怕今年又看不著聖上了。”
眾人在天壇下方鬧哄哄等了大半天,遠方傳來了禮樂聲和長長的吆喝聲。
謝冬清還未反應過來,就見民眾紛紛下跪俯首,整個京城瞬間一片寂靜。
謝冬清連忙跟著跪在地上,偷偷抬眼看向旁邊讓出來的一條道。
先是長長的禮儀隊,一邊走一邊吆喝聖上駕臨,之後是帶刀侍衛,再然後是一群宮人打扮的隨從,再之後才是兩臺車輦。
再次等了很久,才發現前方的人直起了背,一個個往後傳著話:“聖上讓我們起來。”
謝冬清不明所以地跟著站起來,頓時被淹沒在人群中,踮起腳都看不到天壇上站著的人。
她也遺憾道:“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一句話都聽不到,也見不到人,就是來參觀後腦勺的。”
文房四寶老闆贊同:“看來下次動作還要再快點,往前面站,好歹能聽到聖上講話,真想聽聽聖上的聲音。”
旁邊一個百姓接話道:“我也想,聽說聖上是明君長相,天靈蓋上方騰著紫氣,咱尋常百姓若有能見到這團紫氣的,必能長壽富貴,無病無災,生活順遂。”
謝冬清嘿了一聲,拼命忍住了笑。
天壇上似乎有人在說話,是個女聲,但講的什麼謝冬清一個字都沒聽清,又站了好久,才聽到前面的人群傳話來:“祈福開始了,跪吧跪吧。”
謝冬清覺得甚是好玩,跟著又跪了下來,然而跟上次不同,這次跪下後,她聽到周圍人都小聲唸叨著什麼,連剛剛一臉輕鬆的文房四寶老闆都嚴肅起來,閉上眼睛,嘴皮子翻動著。
謝冬清張了張嘴,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唸叨些什麼,想了半天,眼睛一閉,小聲道:“借大家的祈福,保佑梅閣一切順利,不求仕途順暢只求平安無恙……”
天壇上,年紀尚輕的皇帝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做著祈福儀式。
她見身邊的女人沒有注意,用廣袖遮住臉,打了個哈欠。
放下袖子,她一臉厭煩,聽著兩旁的官員唱著頌歌,翻起眼皮朝天上望去。
出了會兒神,突然感覺到身邊人目光的注視,她連忙收回心思,偷偷朝旁邊看了一眼,正對上自己母后銳利的目光。
小皇帝心道一聲慘了,出神被母后看到了,要完。
頌歌結束後,小皇帝默嘆一聲,轉過身,看著天壇下方黑壓壓一片後腦勺,皺了皺眉。
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誠懇一些,就像從前給梅閣背書一般,背出了祈福前必須要說的繞口的頌詞。
她一邊背誦著,一邊想祈福有個鬼用啊!最煩這些繁瑣乏味又沒用的規矩傳統了,等朕真的掌權了,第一個就要廢掉祈福這種沒用玩意兒。
她想完,思緒又飄遠了。
朕若是不好好背,萬一真的觸怒神靈,災情會不會更嚴重?也不知道母后怎麼想的,把梅閣派出去做什麼,不過也好,省得他天天查我功課,真是煩死了。
小皇帝面無表情但語氣卻飽含深情地背誦著冗長無趣的祈福頌詞,年輕的太后在一旁看著,微抽了下嘴角。
這時,一個官員從後方登上天壇,輕輕走來,悄聲道:“太后,剛剛收到侯爺的訊息,梅元朗昨夜至白地鎮後行為謹慎,後半夜便親至災情最嚴重的福回村,和村民同住堤壩旁的草屋裡,侯爺說,他的人找不到機會動手……”
太后面不改色,頭也不動,視線直視著前方的女兒,回道:“愚蠢,這比他待在白地鎮官府更容易動手,稍微在堤壩上做做手腳,讓他死於意外豈不是更不露痕跡?”
官員默了好久,語氣複雜道:“侯爺派出去的人……不敢到福回村去,怕……怕河水再次決堤,性命不存。”
“怕死?”太后臉上多了幾分怒氣,“趙民德到底會不會用人!派去殺人的人竟然自己怕死?!”
她聲音稍微高了點,小皇帝頓了一下,又慌忙繼續背誦著頌詞。
太后見她背直了些,像是在留意這邊的談話,低聲說道:“此事回宮再議,你先下去吧。”
果然如文房四寶老闆所說,讓謝冬清跪了大半天無趣又無意義的祈福儀式結束後,他們先是恭送走了皇帝和太后,之後又聽京官指揮,亂哄哄地一批一批迴撤,待謝冬清回到自己的店鋪時,天色早已昏暗無比。
整條大街黑漆漆的,店主們回來後,紛紛出來點燈。
謝冬清推開遮擋店面的小木板,乍見到店內的輪椅女人,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