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碧涵初到西市的時候,雖然靠著幫人出主意賺銀子,但是她所取不多又盡心盡力所以西市裡很多人都相當信賴她。如今她貴為朝廷五品官員自然不同往日,雖然靠著她可以做到更多的事情,但是赤月朝素來重農抑商,西市的人想仰賴她,也要看她是不是還肯和西市扯上關係。
“什麼事?”殷碧涵一轉眼珠,倒是立刻看明白了黃四不過借個由頭來探她心思。
“就是大皇女府上,欠了一筆香料銀子。”
“又是小葉那孩子?”殷碧涵略一怔愣,便從回憶裡搜尋出那個一直被人賴了錢的香料店老闆。
“是。”黃四應道,“這一筆百多兩銀子再不還上,小葉的店裡就週轉不過來了。”
“這事……”殷碧涵略一沉吟,“讓他去我家裡找承墨,把事情說清楚。承墨可以替他把賬要回來。”
“承墨……公子?”黃四唸了聲這個陌生的名字。因不知他的身份,還特意加了個敬稱在後面。
“對了,倒正是要跟你說。今後我會更忙些,西市這邊大約不能像以前那麼來了。我看著承墨不錯,過幾日我讓他上你這裡來。你替我看看,如果能做事自然最好,不行就再尋別的人。”殷碧涵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如果有什麼急事,或是要尋我拿主意的,直接讓承墨傳話好了。”
黃四自知她方才的用心被殷碧涵看了出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金司員外郎分管著東西兩市,所以那時的殷碧涵來西市是公差。但是如今的她既然成了郎中,自然有別的公務要理,西市這裡的確是不能常來了。黃四自也知道這點,她聽殷碧涵並沒有否認她那聲公子的稱呼,對他的身份也大約猜到幾分,於是一邊點著頭一邊應著。
殷碧涵今天本是過來交代今後的一應事宜,說完之後話題便散漫出去了。
“老闆,聽說您前陣子在姬府過夜了?”黃四問的時候,一臉的好奇。
“什麼過夜。”殷碧涵一怔之後笑罵道,“聽著像什麼青樓伎寨一樣。那日談完事都過了三更,就在客房裡小睡了一會後直接上朝去了。”
黃四品著自己那話,也的確覺得不像樣,於是笑著解釋道:“朝裡各位大臣誰都是普通,唯獨這位太女太傅姬大人卻是特別不一樣。您不知道這訊息傳來西市來之後,有多少男孩子整日在我們樓前晃悠,就想著遇見您,讓您薦進姬府裡做小廝去呢。”
“她那裡……有這麼好?”殷碧涵似笑非笑的,又拿起茶杯抿了口。
“我也曾經遠遠望過一眼。”黃四露出悠然神往的表情,“一個女人能有那樣的身份,那樣的氣度,果然是不愧此生了。”
殷碧涵聞言,勾起一抹意義不明的淡笑,轉而說:“我如今也不過是因著公事才與那位姬大人熟稔些。至於薦人進姬府的事情……”殷碧涵突然正色道:“替我向外面放句話出去。”
黃四不知殷碧涵為何突然正經起來,一怔之後也肅容應道:“是。”
“儘量不要和姬府扯上關係。”殷碧涵說,“牙市那邊的生意,就算再小,只要跟姬府沾得上邊的,一概先問過我再說。”
不知是否她的表情過於嚴肅,黃四愣了好一陣子才答應了下來。她跟了殷碧涵也有一陣子了,自然知道她不想說的沒人能從她嘴裡掏出話來,所以雖然疑惑倒也沒有開口問理由。
“最近有沒有聽說些什麼有趣的事?”那句話出口之後,殷碧涵神色又恢復到平靜悠閒的樣子。
“哦……”黃四轉了轉眼,硬生生地將注意力轉開,“前些日子倒是聽去青州曲央送貨的人說起過,縣令上官家要辦喜事了。”
“……喜事?”過了好一會,殷碧涵才應了聲。
“是上官牧迎娶夫君的喜筵。”黃四有些疑惑地看著殷碧涵。
她之所以提起上官家,是因為聽殷碧涵提起過三年前曾在曲央小住,而上官慕又是朝中唯一的男官,卻不知為何她竟然會在意。
果然是認識的嗎?
“清洲,”殷碧涵看向窗外,聲音裡滿是懷念,“竟然要成親了嗎……”
“那位上官小姐並沒有繼承母親的官位的打算。她不顧家裡反對,獨自在外面開了一家琴館,據說生意並不算好。”既然聽殷碧涵說出上官家小姐的表字,果然也是認識的。於是黃四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這就好。”殷碧涵琥珀色的眼珠裡露出一點溫暖,“替我備一份厚禮,就用‘水蓼’這個名字送過去。”
“知道了。說起送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