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決定和行動。我再次懂得了沒有比這種創造性的勞動更使人感到愉快和充實的了。
我定製了印有自己名字的稿紙。
印了一百本。
本以為寫這本書用去了不少,可是現在房間的角落裡還放著一半以上尚未拆開包裝的稿紙。
從開始到最後一直陪伴我寫作的是一支鋼筆。
以前,我曾經用過多種寫字工具:鉛筆,活心鉛筆,圓珠筆,鋼筆。
即使是因為喜歡才買來的筆,我也會很快厭倦的。可就是這支藍色鋼筆,我卻對它愛不釋手。
現在,它已完全適於我的手,我的手也習慣於它的重量了。
有時是在攝影棚裡,有時是在出外演出的後臺或是飯店的房間裡,我抓緊每一刻時間拿出這支鋼筆用。這支鋼筆,成了我平生第一件得心應手的物品了。
我還要感謝在我寫作過程中直接給予過協助的人們。
對於不計深夜、清晨,不計較時間而指導我寫作的殘間裡江子女士,為我拍攝照片的立木義浩先生、寺島彰由先生,負責裝訂的菊地信義先生,從出版社的角度確實給予我很大幫助的山下秀樹先生。
大家都是在我寫這本書時才剛剛相識的,然而透過一項工作培養起來的友誼,今後我也要珍視下去。
二十一年來,我是隨風生活過來的。
向外面吹去的風。
從自己身體裡向外吹著的狂風。
以自己的意志和心靈生出來的風。
有令人身心舒暢的和風,也有冰涼刺骨的寒風。
彷彿火焰大小隨風搖曳,我也隨著各種各樣的風成長起來。
有時,我挺身而立正面迎風;有時,又豎起衣領背向來風。
現在,我又開啟了一道門扉。
各種不同的風,又將對準這門扉吹來。
從這門扉裡,也會有一股新風吹進來了吧。
風也能成為狂風,也能喚來一場暴雨。
對於迎面吹來的風,對於起自我內心的風,我都不怕。
我寫下了這短短二十一年的時間,稱之為“自敘傳”,又覺得有點慚愧,因為覺得二十一年還沒有達到寫自敘傳的程度。
就題名為“隨風記”吧——我突然想到。
我寫了與父親的衝突。
但不管是以怎樣一種形式寫的,正因為那也是與我的人生有關,所以才寫出來的。
在我已經終結了過去的一段生活的今天,甚至對那些衝突也想表示感謝。
在很多人的關懷下,我把二十一歲以前的人生告一段落。
寫出來就對了。
現在,我由衷地這樣想。
若干年以後將要出生的我的孩子,有一天長大成人的時候,我將默默地把這本書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