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一眼,道:“靈獸?”
老魔撇了撇嘴,翻白眼不理。
那人見了,如刀裁斧鑿一般稜角分明的臉上竟也露出一分笑意,道:“有意思,這麼通人性的靈獸也是少見。你主人還活著?”
老魔見他肩上停的黑鷹,就知他是個擅長馴獸的修士,對於靈獸多半有好感。事到如今,沒必要跟他解釋,不然假充靈獸。省去許多麻煩。忙退了一步,擋在程鈞身前,渾身黑毛乍起。做出護主的姿態。心道:這回更像靈獸了吧?孫子,敢對我出口不遜,你等著瞧好吧。
那人點頭道:“倒也知道護主。我感覺到你主人還有氣,你讓開吧,我來看看他的傷勢。”見那黑貓炸毛,微微一笑,道:“黑羽,你陪這孩子玩玩兒。別走遠了。”
他肩頭上的黑影聞言翅膀一撲,撲稜稜飛下,帶起一陣勁風。繞著黑貓轉了一圈。
老魔見那黑影繞著自己轉圈不止,翅膀上倒是沒什麼勁力,但一雙眼睛透出一層血色,直勾勾盯著自己,就知道眼睛中有古怪。他本是器靈之身,心魄早與法器合二為一,最不懼怕的便是幻術,心道:憑你也敢來作死。假作搖頭晃腦的跟著黑鷹轉了幾圈,好似入迷。那黑影以為得計。不再原地兜圈,展翅飛開,滿以為那黑貓必然乖乖的跟著自己,飛了幾下,卻不見它跟上。轉回頭去,只見那黑貓還留在原地,一雙黃澄澄的眼睛瞪著自己,突然刺溜一聲,吐了吐鮮紅的舌頭,發出一聲:“呸!”
那道士忍不住大笑,道:“好畜生!”伸手掏出一瓶丹藥,道,“我並無惡意,只想給你主人看看,這裡是療傷的丹藥,你聞聞這個味道,該知道我所言不虛。”
老魔迎風一聞,登時知道果然是上好的丹藥,順勢退開一步,扭過頭去,心中暗道:那小子也確實需要療傷的丹藥,今日就放你過去。憑你敢叫我一聲畜生,一會兒把你腦袋咬下半個去——等等,應該用切,用咬的豈不坐實了你的言語。
那道士見他如此精通人性,忍不住心中喜愛,摸了摸他的腦袋,這才上前將程鈞扳過來,見他身上全是鮮血,但傷口已經癒合,也並無致命損傷,不過是半昏半睡,微微點頭,將一絲元氣緩緩度入,過了一會兒,程鈞頭上絲絲冒出白煙。
緩緩地,程鈞眼睛睜開一線,那人就覺得他目光在一瞬間明亮如電,刺得自己眼睛一眯,但轉目再看時,已經黯淡虛弱,就聽他道:“前……前輩?多謝前輩援手。”
那道士點頭道:“道友請了,你傷勢無礙,只是虛弱了些。這是療傷的丹藥。”伸手遞過一枚丹藥。
程鈞接過,也不多看,仰頭服下,這才有氣無力的問道:“晚輩程……程……敢問前輩貴姓?”
他其實剛剛在老魔犯賤的時候就醒轉,只是不曾出聲。那人拿出丹藥,程鈞一聞,早就知道是上清宮特製的清風雨露丹,倒是規規矩矩的療傷丹藥,吃了也無妨。只是此人做道士打扮,又有這樣的丹藥,多半是從上清宮出來的,倒不可不防。而此地既然有道士在此,說不定便是燕雲,自己繞了一大圈,還是到了此地。燕雲他沒有朋友,隱藏的敵人卻十分強大,因此要分外小心,可不能給不懷好意的人發覺了,是以故意做出傷重之態。
那道士見他如此爽快,心中喜歡,道:“原來是程道友,貧道南通一。道友不是本地人的修士吧?”
程鈞苦笑道:“您先告訴我,這本地是哪兒啊?萬一我一不小心回老家了呢?”
南通一大笑,道:“看來咱們同是天涯淪落人。我看你這一身傷,就猜的八九不離十,你是被捲進裂隙裡了吧?當初我也是這麼來的。我比你早來半個月,他鄉遇鄉親,也該儘儘地主之誼。走吧,先回我的窩棚去。”說著伸手扶他起來。
程鈞暗自苦笑:還以為到了燕雲,沒想到還不是,這下可更麻煩了。既然假裝受傷,也不必推辭,晃晃悠悠起身,隨意在一旁折了一根樹枝作為柺棍,示意老魔回到袖子裡。那黑鷹瞪了老魔一眼,也停回南通一肩上。
南通一見他自有柺棍,也不再加意扶他,引著他往林中走,道:“看你的樣子,應當是仙籍吧。”
這一句話算是行話,仙籍是燕雲的叫法。不同於北國仙俗還算有別,燕雲的上清宮對俗世也有絕對的控制力,具體便體現在,連整個燕雲戶籍都是上清宮編制的。不僅有道門傳人、散修、道宮、道觀、道派種種規定,還有仙籍、外籍、凡籍種種戶籍,凡人一律列入凡籍。而道門傳人則是仙籍。這每一個戶籍都要登記造冊,一點也錯不得。但不是燕雲的人,就算是北國的也不一定懂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