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珠玉般耀眼的郎君,姬姒心下想道:也不知為什麼。只要在他身側。我總是無比快樂。
就在這時,袁三十郎嘎嘎一笑,指著前方大樂道:“快看快看。裴五那廝回來了!”
他這話一出,眾人樂器也不彈了,歌也不唱了,一個個迫不及待地轉頭看去。
這一轉頭。幾人都是一陣大笑。
姬姒也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
只見一座青山的半山腰上,建著一幢竹樓。而那竹樓之前,樹著一根特別高特別直竹竿,那竹竿的頂上,一件破破爛爛的男式褻褲正迎風飄蕩。
袁三十郎叫道:“小阿姒不知道裴五是誰吧?那廝啊。也是個大士族的子弟。那廝說了,自他建了這竹樓後,每有人從湖畔過。就要去他家落坐,他那家簡直都成酒樓了。既然如此,乾脆就讓人人都知道這裡有家酒樓。於是你看,那廝也不知從哪裡搗弄了這麼一條破爛褲子,充當起了酒樓旗幟。”
姬姒看著那掛在高高的竹竿上,隨著風飄來飄去的花色鮮豔的褻褲,暗暗想道:這樣的酒樓旗幟,也只這種人敢掛出來。
就在這時,謝琅站了起來,只見他朝著身後撐舟的部曲一招手,喚道:“拿弓箭來。”
那部曲連忙走到一側,從一個木箱子裡拿出了一把弓一根箭遞來。
謝琅接過弓箭,他不丁不八地站在那裡,略略一瞄,只聽得嗖地一聲,隨著他一箭射出,小截青竹帶著那條花豔豔的褻褲,便飄飄悠悠地落向了地面!
舟上眾人放聲大笑。
山腰上的竹樓中,一個披頭散髮的青年郎君衝了出來,他跳起腳來咆哮道:“誰?是誰竟敢射我招牌,斷我旗幟?”一轉眼,他看到了笑得前仰後俯的袁三十郎等人,看到了手裡兀自拿著弓的謝十八,不由跳起腳來罵道:“好你個謝十八!都要及冠的人了,還越活越小了!我這旗幟招你惹你了?”轉眼他又放聲大罵道:“你謝十八就慣會皮裡陽秋,要是讓建康的小姑知道你如此健碩,殺得了人舞得起弓箭,還動不動就射人旗幟,定然大為失望,再也不會相信你白衣謝郎體柔膚脆,堪為士族表率!”
這裴五郎越是罵得起勁,眾人便越是笑得歡。謝琅不丁不八地站在那裡,側著頭笑吟吟地看著裴五郎暴跳如雷的模樣,等他罵完後,謝琅才悠然回道:“不好意思,我還真是病弱謝郎,上午歸建康時,皇家前來迎接,我還吐過一口血來著!”
謝琅這話一出,眾人更是笑得前仰後俯,袁三十郎啪啪啪的打著自個大腿,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崔子度則是哈哈笑道:“就是就是,今天我們都去迎接病弱謝郎了,也親見了他吐血,因著這個,陛下還溫言安撫了十八郎一番呢。哈哈哈哈。”
那一側,裴五郎先是一怔,轉眼也放聲大笑起來,只是笑著笑著,他那笑聲,已變成了長嘯。
裴五郎的嘯聲寥遠高曠,久久不絕,合在山鳴谷應中,竟與音樂一樣的動聽至極。
可惜這時輕舟已過,裴五郎的嘯聲,轉眼便被風吹了個一乾二淨。
謝琅坐下後,轉頭看到姬姒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他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她的眼角,溫柔低語道:“我有不少私兵的事,知道的人不少,為了讓他們安心,我會時不時病一場,這次吐血,也是做給他們看的。”
轉眼,他傾身向前,完美如弓的唇,輕輕在姬姒的耳邊一觸後,謝琅低語道:“卿卿,休要為我掛懷。”聲音一落,他已端坐如初,只留下臉紅得要滴出血的姬姒,羞窘地低下頭來。
眼看太陽漸漸西沉,輕舟開始返航,在第一個平緩處放下崔子度等人後,這時的舟上,已只剩有謝琅和他的二個撐舟的部曲,以及姬姒了。
因姬姒的驢車放在清遠寺的湖心亭外,輕舟繼續前進的方向,自然就是湖心亭了。
天空,越來越黑,越來越黑了。
也不知是不是姬姒的錯覺,這一段前往湖心亭的路,明明甚近,卻似繞了一大圈,直到繁星滿空,天地都是一片黑暗了,輕舟才飄到了湖心亭處。
姬姒下了舟。
當她走到岸邊,回頭望去時,只見兩盞燈籠已掛在了謝琅的身後,光芒照耀下,黑暗中的阿郎,當真雙眸如星。
就在姬姒痴痴地回頭看去時,謝琅拿起一根玉簫在手,嗚嗚咽咽的吹奏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吹玉簫。
風華絕代的白衣郎,就這般站在一葉舟上,他挺拔的身姿隨著波浪而微微起伏,他那雙澄澈悠遠的眸子,一直在溫柔地看著她,直到他的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