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繚繚皆答應著。
既說到烏剌,她心下微動,又不免多問了一句:“烏剌人什麼時候到京?”
前世裡烏剌使臣這次進京,她正處在與姚氏一夥人的鬥智鬥勇中,對朝中事印象不深。
但是因為明年那場與戚家關係甚大的仗應付的正是烏剌,她也不能不瞭解瞭解。
“這個不歸你哥管,具體不清楚,已經在路上了,也就幾日的工夫吧。”靖寧侯說道。
戚繚繚默了下,又問:“胡虜既不老實,那朝廷會準備打仗麼?”
“哪有那麼容易?就是要打,糧草籌集什麼的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辦得了的。”
靖寧侯明顯在敷衍她,並且重新拿起那幅輿圖來。
看了兩眼大約又覺得自己為什麼要跟她個繡花枕頭說起這個?臉色板了板,又說道:“你大嫂燉了參雞湯給你,還不趕緊吃你的去!”
……
沈氏很擅烹飪,據說當年就是憑著一手好廚藝把年輕的靖寧侯迷得七葷八素,趕也趕不走。
戚繚繚把一盅湯吃得乾淨,又被沈氏按著趴在榻上,再次推拿了一遍她昨兒被折騰酸的胳膊大腿。
一面聽她數落著昨日在蘇家的事,一面又聽她為著她今日功課得了青批而喜不自勝,一時只覺心頭安然踏實,有著從來未得到過的溫暖和滿足。
她前世裡得到的最大的庇護只來自於蘇沛英,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已過世,以至於她根本沒印象。
外祖家人多,關係也複雜,也不是天底下個個做舅舅的都有本事撐著外甥,因此實際上並不能給予她多少真心疼愛。
蘇家更不用說,舉目冰冷。後來遇到了蕭……蕭珩一度也曾經讓她以為未來充滿光明,但殘酷的現實總令那些溫存也變成了鈍刀。
總之那些年,她外表有多風光,內心就有多愴惶。
哪像現在,白撿了戚繚繚餘下一世的安穩和幸福。
……
戚繚繚得了個青批,戚家上下激動得像過年。
幾個小的四處奔走相告,自動把她打了杜若筠的事給瞞過去了,戚子湛親自做了她愛吃的烤羊排,廚娘們見狀,居然都主動地給加了菜!
靖寧侯興致勃勃地號召大夥全到芙蓉廳裡來集中吃飯,重點誇讚了戚繚繚一番。
沈氏楊氏靳氏各自送了釵環胭脂筆墨。
老二戚子赫歡快地拿筷子敲著碗唱起了曲兒,戚子煜更是以一臉慈父般的笑容欣慰地盯著她看起來……
戚繚繚覺得這哥倆真是對神經病。
她改天要是做首詩出來,他們是不是得搭臺唱上三天?
戚家這麼歡天喜地地,對杜若筠來說無異於傷口上灑鹽。
杜夫人對於長女居然在學堂裡捱了板子的事很是驚異,要知道這個女兒可是她的心頭寶。
杜家是勳貴,大殷的將門小姐大多都很率性,哪有什麼溫柔嫻雅的?
她自己是文官家的小姐,頂看不慣她們那套作風,平日裡與幾位姑太太也不怎麼對付。
難得杜若筠打小喜歡讀書,她也就著力將她培養,見她素日廣受顧衍好評,都差不多要趕上書香世家出身的蘇慎慈了,她是很滿意的。
又怎麼會想到她居然還有挨板子的一日?
杜若筠今日可算是慪到了極點。
被打的那隻手恰又是右手,整隻手掌腫成豬腳,回到府裡比起先前來更加慘不忍睹了!
現在別說寫字做功課,就是吃飯都不好使,她又是個要強的,自打戚繚繚打完之後她就咬著牙沒再哭過。
杜夫人問起她時,她正好連試了幾次都沒把筆給拿起來,終於也就哭趴在桌上了。
杜夫人聽她把話說完,臉都氣青了!
“這個戚繚繚,簡直也太過份了!都是這坊間住的鄰居,她怎麼能下手這麼狠?!”
旁邊的嬤嬤聽見了,又說:“前些日子她還把蘭姑娘的功課給撕了呢!這姑娘,都快成鬼見愁了!”
杜夫人愈發惱怒,站起來道:“那我趕明兒得去去戚家才成!這也太不像話了!”
……
戚繚繚昨兒並沒有馬上去王府還刀。
原因主要是她還需要點時間,先把前世裡眼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慢慢捋順起來。
相隔十年,畢竟還是有很多事情記不得那麼清楚了的。
眼下戚家要保著,蘇慎慈要護著,還有“戚繚繚”的仇也得報,這杜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