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箐點頭,又搖頭道:“是,也不是。這藥膏開始製出來,也只是找了古書,方才曉得方子。只他從京裡來,一路水土不服,尤其是不適江南溼冷氣候,這手腳都凍上了,我們家才製得些藥膏……適才見這位大哥與娘子手上亦有凍傷,才……”
陶管事聽他的話,似模似樣,不過仍有幾分不置信,道:“這藥膏真是管用?”
小黑子把手裡的蚌殼縮回去,氣憤地道:“反正我們一片好心,送你們也嫌棄,打聽這麼多作甚?”
旁邊漢子聽了,便一個勁兒賠禮道歉。小黑子將那摔壞了的遞於他,道:“算了,反正也摔壞了。你愛要不要。不要,就直接扔了,我們好心,亦被狗 吃了……慶郎,快快付了錢,咱們快走吧。這冷的天氣,凍死個人了。我這鞋,再不買,李管事追來,我可得說是你的事”一邊說,一邊催促旁邊幫著他們搬瓷盒的漢子。
陶管事卻從看貨漢子手上拿過那蚌殼,再次聞了聞,這香味淡雅,挺適合後院的女人們的。又抹了點,在手背上輕輕暈開,所抹之處果然一片光潔。“不知這藥膏喚何名?又是何藥物所配?”
文箐哪裡想到要起名,此時亦被問住,藥方卻不想直接說出來。她這一路還想賣 兩個呢,這要人人都會制了,那哪能成?
陶管事見他二人不語,反而認為陸少爺所言不虛,只怕真是秘方所配。他們這一行,對於這個亦是十分在意。只是仍不放心地問一句:“可真管用?要多久方才好?”
莫不是生意找上門來?文箐便也耐心地道:“這個自是管用。不過要多久時日,端看凍傷程度以及平日保養。”
小黑子卻一在旁叫道:“你不是嫌棄這物事噁心嗎?還打聽這個作甚?我實話同你講,我們船家娘子才用幾天,如今手上皸裂好了大半。便是我手上凍腫,如今抹了才四五天,亦是好得七七八八。你要再不信,且看我慶弟與簡弟的手,可曾有半個凍腫?”
文箐沒想到小黑子嘴貧,卻有嘴貧的好處。尤其是此時,把自己居然也當個“模特”了。走近陶管事幾步,伸出自己的左手,白嫩光潔,實在是讓人覺得一碰就會破似的。笑道:“管事,這藥膏我每日淨手後都會塗抹,你瞧,在江南這多時日,自是半點不曾凍腫。不是我吹的,這方子也只有我一家有。我也是去年才得此方,春天才製得一些,便被家裡姐妹女眷一搶而空。管事的若是隻要一份,這個自是好說。我且再送一份於你。只這個蚌殼,想來不適合,且換一個精緻瓷盒,便是送人的上佳儀禮。”
陶管事臉色微赧,道:“這個,周小少爺,想請問一下,你這藥膏想來是個好的。若是用過後,家人喜歡。可有多餘的,屆時賣 我一份?”
小黑子叫道:“那不成適才他為了半文錢還同我們算計半天。這藥膏又哪裡是尋常人能得到的?便是要買,我們亦不賣 ”說著,就上來拽文箐。到一邊,小聲道:“看來他是識貨的,咱們要送了他,不又少收一份錢?”
文箐從他手上掙脫開來,道:“我自是有算計。”不過仍是裝作同小黑子拖拉狀,道:“管事不也是便宜賣 給我們了?就送他一盒,作回禮,亦不過份。”
小黑子不同意,最後一撒手道:“算了。你大方,你要送就送吧。送光了,沒得了,我找你算帳。”
陶管事從他手裡接過來一個蚌殼,翻過來翻過去看,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真個好。小黑子在一旁沒好氣地道:“看就說了好心沒好報人家還以為是真蚌呢。唉,我說那個管事,你要敲開了,是顆珍珠,可得給我們錢要是顆東珠,那可值錢了”
管事的被他笑話,也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見邊縫果然被蠟封了,想來必是真的了。“這個藥膏,周小少爺,是多少錢?正如陸少爺所說,買賣 歸買賣 ……”
文箐笑道:“管事勿要客氣。今次我雖只買得些這胭脂盒,不過來年,保不齊我是定要再多來買一些。到時還請按行貨價於我。”
陶管事見他如此大方,反而自己適才太小家子氣,拱手道:“周小少爺,到時直接派人來便是了。只要小的在這一天,便是恭迎大駕光臨。若是嫌盒上花樣不好,本窯尚可依周少爺之意,只需提供畫樣,亦可依樣做出來。”
文箐沒想到,原來他們早就有按需製造了,自己提供圖樣,讓他們做出來,那自是好啊。
小黑子在一邊鼓譟:“行了行了,咱們還有別的正經事要辦呢。莫在這裡耽擱功夫了。快立契收錢吧。”
文箐心想,這樁小買賣 終於順風順水完成了,大是吐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