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魏氏哼一聲道:“早分了家,我也沒指望他們來請安,先時弟媳在世時未分家,我也沒讓她來請過安,如今更用不著來這一套,又不是我家的姨娘。”
這話,說得周李氏與周鄧氏臉上差點兒白一陣青一陣的。
文箐心想:這唱的哪一齣?
幸好小人端了瓜子茶點過來,周榮的娘子周雷氏忙道:“唉呀,這瓜子還是自家種的香啊。二弟妹,你在家可是辛苦了,我這裡給你道聲:受累了。”
周賡的娘子周彭氏亦笑道:“大嫂喜歡,且多吃點。過些日子上京了,多帶些去。母親,你上回道這瓜子很是飽滿,見得便有了食慾,我呢,讓下人無事時,且多剝些,母親吃起來,也省事。”
周雷氏笑道:“還是弟妹會辦事,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母親。瞧,我可得學著點兒,莫要在母親面前,被你比了下去。我這廂亦剝來,且讓文篔與文笒幫著我,看你奈何……”
周魏氏笑著罵道:“你們兩個,成日裡只曉得吃,吃吃,小心成了吃貨了。說話亦沒正經的。好好兒的,沒個正形,孫女兒都看著呢。我要吃,我自會剝,何勞你當著這麼多人作模作樣的。”
周雷氏笑道:“母親,這能吃方是福。來,五弟妹六弟妹,你們亦吃啊,瓏妹,也抓些罷。”她說的五弟妹六弟妹,自是指的周李氏與周鄧氏,按這一家子排行來說的。
周彭氏便讓女兒立時端了另一個碟子,讓她遞給其他人。
周魏氏任由著兒媳給自己剝瓜子,二房的兩個不好閒著,亦不能直接剝了往自己嘴裡送,紛紛低頭為她剝了起來。文箐閒著無事,也只好剝,只是卻感到身上的目光並沒有半點兒減少。
一屋子,剝瓜子聲音甚響。
周魏氏見文箐小手指修長,剝得瓜子皮也不象文箮掉得滿地都是,連碎屑亦不沾身,真是做事細緻得很啦。方才見她請安後直立的身形,倒是趕得上自家二孫女了,不禁有些納悶:這是九歲的孩子嗎?見她頭頂發髹大而光潔,看來頭髮甚密,尤其是那額頂髮際線,明明就是一個美人尖嘛。美人尖,命相上卻是與父無緣,可不正是?娘倆皆如此。越瞧越覺得似徐姨娘,那個自己見過兩次面的女人。真正是紅顏禍水。周弘若是沒碰上她,又如何會丟官丟性命的?篔兒她祖父又哪裡會受牽連?明明要升為少詹事的,如今好了,千里奔波返家守制,病累加身……
周雷氏見舅姑不語,生怕今日的主角受了冷落,便衝文箐略略一笑,道:“這麼多人給你伯祖母剝呢,倒是你,才到家,且嚐嚐你二伯母種的瓜子,香得緊不?”
文箐亦回她一個笑,道:“不用嘗,這還沒剝殼,便是香滿鼻了。我看,不僅是二伯母家種的瓜子粒粒飽滿,便是這廚子,甚是會炒。這香味,只怕人人聞得,都垂涎欲滴。”
周彭氏笑道:“哎呀,原來我們家最能言會道的不是大嫂啊,我瞧著,箐兒倒是那個甚麼來著,青出藍,而……”
文箮在一旁替姆媽補充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周雷氏笑道:“明明能說會道是的你們母女,倒是把這名頭愣是掛我頭上。我這,真正是好生冤枉啦。”
周彭氏衝著舅姑道:“你還喊冤?且讓母親公斷如何?”
周魏氏眼光不似方才那麼犀利了,開口道:“口才倒是好,只是要是象她大伯母一般,是個有福的,那才是好。”
周彭氏放下一把瓜子,便對大嫂道:“瞧,母親大人都這般公斷了,你還要狡辯不成?”
周雷氏道:“母親這是偏袒你,我自是要給母親這面子。我便勉為其難認了吧。”說罷,對著文箐道:“先時雖聽得你們家的一些事,可惜也是隻言片語的零亂不堪的,如今你在這裡,不如給我們細細說說?”說時,笑亦收斂了,端正了容色。
一時之間,家裡的那幾個小的便再也憋不住了,七嘴八舌的問東問西,個個好象力求證實之前的猜測一般。文箐都有些招架不住。
關於之前在歸州事的,以及大部分嶽州的事,周宅中眾人顯然都是耳熟能詳,只是有些事卻是放大了些,或者變成別的模樣了。比如文箮就問:“你怎麼會想到還要打官司,去告狀的?賴二家的老婆子是不是兇得狠?”文筠問的則是:“你怎麼敢殺死三個柺子啊?”文簹第一句則是:“他都敢拿刀去砍強盜呢……”
文箐頭大,她們這一連串發問,聽在自己耳裡,好似有些事,經過嘴口相傳,傳來傳去,自己在蘇州這地界竟成了殺人如麻的人?
周魏氏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