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溫吞的,徐和的,不求上進的,以德感人的劍氣,幾乎求魁之道截然相反。
“倘使,我走的是劍之清風,劍之原野,劍之普照,劍之星空,等等之類,應該可以從這徐和劍氣中有所感悟罷?”
“說不定,”他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李大帥當初佈置這些光門,便有讓我們每個人在此尋找自家機緣的暗意在內!”
假使入門之前,自己再謹慎理智一些,選擇那道充盈凌厲劍氣的光門,現今可能已大有收穫。
又往深處去想,“透過考驗,便一定要戰勝這霧人麼?”
“未必。”
李大帥想尋到一位傳人。
這便不必看誰的本領高強,只看眾人悟性即可。
在這種情形下,說不定誰在虛無空間種領悟深刻,誰的機會便大一些。
他放目四周的劍氣,沒有絲毫值得自己去領悟的劍意。
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當初選擇這道光門,為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突破考驗,現今反倒成了作繭自縛之舉。
“我處處爭魁首,時時爭第一。”
“有時難免功利心過重,難不成落了下乘?”
瀰漫在半空之中的徐和劍意漸漸向他靠攏過來,彷彿要趁著他道心失守的時分,將整個人徹底包裹進來。
在劍意觸及感知的一瞬間,他猛然醒了過來。
溫水煮青蛙,是最可悲的淪落。
他立時拋下所有雜念。
“我只爭第一。”
“我的大道便是如此!”
不管師門之恩如何。
不管自己是不是選錯了路。
也不管李雲憬的目的是什麼,更不管她最後會透過哪種考驗選擇大道傳人。
“此番考驗便我只爭第一!哪怕只是第一個打敗對手!”
心念及此,周身銀光寶劍光芒盛到極致。
突降而至的大道頓悟,來得甚是巧妙,甚為及時。
他心中隱隱覺得,自己贏得最終考驗十拿九穩了。
……
張劍鋒盤腿坐在地上,頭頂的重劍散去青光,露出原本的模樣。
劍身粗大笨重,沒有開刃,並不鋒利,渾身散著厚重粗拙的氣息。
他對面同樣盤腿坐著一個霧人,馭使一柄粗大的法劍,夾著浩蕩的氣勢,與張劍鋒的重劍激烈對撞。
“這霧人的實力明顯會隨著我攻勢的輕重緩急變幻,怎樣才能勝過它?”
雖然久戰不勝,他面色卻沉得很穩,心中不曾有半點著急,一如初始。
對於李雲憬的真傳,他並不是十分期待。
一來,對方走的大道與自己不是同路。
二來,不管是提升修為,提高戰鬥力,還是獲得功法、寶物、丹藥、符籙、傳承,等等一切,都不是他這次危險旅行的真正目的。
……
魏不二猛地低頭,從猩紅雙眼的魅惑之中掙脫出來,出了渾身的冷汗。
“原來。”
他低著腦袋,苦澀嘆道,“那日在銀球之內,你沒有昏迷。”
如果真是這樣,也就意味著自己當時試圖擊殺李雲憬的舉動,也被對方察覺了。
“把頭抬起來。”這是李雲憬冰冷的聲音。
不二猶疑一下,還是照做了。
才瞧見李雲憬恢復了正常的狀態。邪魅、誘惑、慾望通通消散一空。
雙眼又變為深邃的漆黑色,彷彿先前的猩紅只是一場幻覺。
“在銀球中的時候,我的確昏迷了。”
她神色平靜說道:“但如果連你掀開面具都察覺不到,我豈不是白活這麼多年。”
不二很快鎮定下來,自己犯了天大的錯誤,還能活到現在,證明李雲憬沒有打算殺人滅口。
“為什麼那時候不拆穿我,”他現今倒有點好奇了,“時間過去這麼久,又把真相說出來?”
“有兩個原因,”李雲憬面無表情地回道:“不過,你不必知道了。”
她原本沒有打算說很多的話。
但眼睛變紅之後,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這是欲魔之道侵蝕本性的體現,也是近日稍有放鬆之後身體敲響的警鐘,叫她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下面,”她收斂心神,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你不許說話,只聽我說。”
“我會收你為徒,但你若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