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明顯的暗示,倭國相國要是還看不明白,他也混不到今天的地位了。“你是炎麟國的人!”相國目中一凝,他心中已十分的篤定,眼前這人就是潛進自己書房,拿走了他多年來蒐集整理記錄下來的,那許多倭國機密之人。但看那人外表根本無甚出奇之處,全身包裹著黑衣,連面上也蒙了一塊黑巾,只露出一雙平靜無瀾的雙眼,相國想象著那黑巾之下的樣貌,他相信生著那樣一雙平常雙眸之人,長相也不會出色到哪裡去,定是那種扔進人堆裡,叫人不會想要看第二眼的人。但就是這樣一個人,狠狠揪住了自己的把柄,使得自己為了保命,不得不選擇倒向敵方。
“不錯,我是炎麟國的人。”天機自顧自尋了一把椅子坐了,抱著手臂淡然地看著倭國相國,好像在自己家一般地自在。
簡直是太無禮了!倭國相國咬了咬牙,他身居高位多年,鮮少有人如此不把他放在眼裡,眼前這個年輕人,在自己面前竟敢如此放肆!待要呵斥,卻見天機眸光灼灼,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恍然想起自己的處境,頃刻間好似寒冬臘月裡被一盆冰水從頭澆下,立時就醒過神兒來,暗暗打了個寒顫,勉強擠出些笑意,道:“前兩日本官寫了封信給你們的蕩寇大將軍,不知…”
天機呵呵一笑,不再為難戲耍倭國相國,似笑非笑道:“信嘛,大將軍是收到了,不過,相國大人總要先拿出點誠意來嘛,不然讓咱們如何能信任你呢?”話音方落,
天機看到倭國相國露出的驚詫表情不似作偽,這才明白相國並不是拿不出誠意,而是壓根兒就沒想到投誠並不是簡單地表明一個立場就可以的。
“誠意?本官不是寫了書信麼,還需要什麼才能算得是誠意?”相國的火氣有些壓抑不住了,他都紆尊降貴地主動與炎麟國接洽了,炎麟國竟還咄咄逼人地來管他要什麼見鬼的“誠意”,欺人太甚!
自以為是的人天機見得多了,倭國相國這樣的他還是頭一次見,看他那神情是真的理所當然認為,他一紙書信,旁人就該無條件地信任他,這讓向來處變不驚的天機都頗感無語。施施然站起身,天機深深看了倭國相國一眼,看來相國大人還是沒有真正意識到,他身下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神壇已經搖搖欲墜,眼見就要崩塌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因著他的緣故,森吉千的底牌都被炎麟國看在眼裡了,這倭國的京都眼見就保不住了,到了如今他竟還想繼續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與他們對話。既然他是這種態度,那也就沒什麼好談的了,反正倭國相國對於炎麟國的作用也是可有可無的。
那冷颼颼的眼神落在身上,讓倭國相國的心頭不禁狠狠一震,那樣像是看死人一般的冷漠眼神,激得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天機已然轉身待要離去,僅僅走出兩步遠,天機腳步頓了一頓,不待相國得意起來,就聽那寒意徹骨的聲音傳來:“倭國京都城破之日便是你身死之時。要生存還是尊嚴,你只能二者擇其一。”天機不是個多話的人,雖然葉婉並沒有說一定要馴服倭國相國,在內心裡他是想要將這件事辦得漂亮些的,他不希望上面交代給自己的事情有失敗的存在。他相信倭國相國那樣的人,認清利害後,一定會選擇生存,不然他也不會巴巴地送信表示投誠。
果然,倭國相國見天機撂下話兒後就毫不遲疑地往門口的方向走,那一瞬間他的心慌了,他知道森吉千是沒有本事守住倭國京都的,他不想死,更加不想為了旁人的雄圖霸業陪葬,哪怕是一手提拔了他,他為之效忠多年的君主。“留步、且留步!”相國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小跑上前拉住天機,道:“有話好好說嘛,先別急著走。來來來,坐下說、坐下說。”
這回相國也不介意天機在他面前不夠恭敬了,主動拉了他坐下,侷促道:“你們想要什麼誠意,便直說罷。”他為了活著,也算是豁出去了,就算天機讓他取了森吉千的小命做投名狀,他怕是也會咬牙應下的。
好在不論是蔚凌羽他們還是天機本人,都沒有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森吉千是個心思詭詐的人,必然也是個多疑的人,在人身安全方面必是有著重重的防護,想要暗殺他,成本太高,況且就算死了一個森吉千,倭國皇室中還能立刻再推上來一個君王,沒必要做那事倍功半的事。撥開相國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天機心安理得地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緩緩道:“我聽說相國大人最是寶貝你的嫡長孫?”
暗暗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讓他去刺殺森吉千,給炎麟國當炮灰就好,不過緊接著相國的心又提了起來,此人忽地提起自己的嫡長孫,定不是什麼好事。“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