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和蔚凌羽被阿福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葉婉下意識就要抽回手,蔚凌羽卻不肯放,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拉拉小手,他才不要放開,五指向內收了收,反而握得更緊了。葉婉臉色微紅,不好動作太大掙開,只得佯裝若無其事問阿福道:“有什麼事?”
阿福低垂著頭,飛快地說道:“昨晚平州城駐軍軍需官攜帶不少財寶欲要出城,形跡十分可疑,被我們抓了。現在正被關在柴房裡。”他根本不敢去看葉婉,怕會忍不住笑出聲來:明明是一副男裝打扮,偏頭上插著一朵嬌豔的牡丹花,單看頭臉倒也相宜,連上那身衣裳就很是怪異了。
“軍需官麼?”蔚凌羽聞言劍眉擰了擰,這倒是他疏忽了,掌管大軍錢糧的人,必然與李海明勾連不淺,李海明是倭國的細作,他定也不乾淨。
蔚凌羽能想到的,葉婉也想到了,微一用力將手抽了回來,正色道:“過去看看吧。”
阿福忙應了一聲掉頭走在前面,葉婉清楚地看見他的肩膀在微微抖動,心知是自己這幅造型娛樂了他一把,狠狠瞪了一眼罪魁禍首,抬手將花取下,猶豫一下,卻到底沒捨得丟棄。
蔚凌羽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見葉婉並沒有將自己精心挑選的花兒隨手扔掉,心中歡快起來,抬步也跟了上去。小情人間的相處就是這麼奇妙,哪怕只是一件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也能讓人不自覺地跟著歡喜或失落。
平州城駐軍的軍需官是個瘦小的四十來歲男子,名叫溫亮,因他不管做什麼事都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是以旁人都管他叫“溫吞水兒”。不過這個“溫吞水兒”可不是真的性子溫吞,相反他是個十分果決狠辣的人物。昨晚半夜時分他聽到李海明這邊喧譁不斷,便起床悄悄過來檢視,站在後院角門外傾聽了半晌,竟聽見阿福喊道是蕩寇大將軍下令拿人,當機立斷返回家中,收拾了些值錢的細軟,連妻女都沒帶,獨自一人匆匆出城去了。他與李海明往來甚密,其底細來歷,他是一清二楚的,有什麼好處他也是沒少分,李海明要是倒了臺,還能跑得了他?夫妻尚且大難臨頭各自飛,何況純是因利益才勾結在一起的李海明。情知此事一旦被翻出來,李海明妥妥地是一個死,若要他冒著風險為其周旋打點,他是萬萬不願的,往後逢年過節為他燒點紙,已是仁至義盡。只是他運氣著實不好,還沒到城門跟前兒呢,就被巡邏的閻羅殿成員逮了個正著,直接捆了就扔進了大宅一個柴房裡關了一夜。
溫亮忐忑不安地被捆了將近一天一夜,期間也曾試圖掙脫束縛逃出去,卻是徒勞,拇指粗細的麻繩把他捆得像個粽子似的,想動動手都困難得很。他心底裡隱約知道李海明為什麼會被拿下,極度恐慌之下,只能下意識地不住往好的方面去想,來安慰自己,也許李海明是做了什麼事惹惱了蔚凌羽,才招來的禍患也說不定。聽到有腳步聲傳來,溫亮掙扎著坐起身,小小的眯縫眼努力睜到最大,驚恐地望著門扉。率先進來的是阿福,看到那張臉,溫亮愣了一愣,李海明著意培養的心腹,他自是認識的,不過轉念一想,此人知道的秘辛並不多,心中稍安。隨後葉婉和蔚凌羽進到門來,溫亮立即哭喊著匍匐向前,喊冤道:“大將軍哇,你可要為小人做主吶!這幫人不知何故,好端端竟將小人綁了來,小人著實是冤枉吶!”
蔚凌羽並不做聲,看著溫亮在自己面前好一番唱唸做打,待得他哭喊得累了,蔚凌羽才冷聲開口道:“李海明做下的事情,必是少不了你一份,你是自己招,還是想先嚐嘗諸般酷刑?”
溫亮聽蔚凌羽的話中之意,好似並不知道李海明是倭國細作一般,大大鬆了一口氣,只要這件事沒有暴露,其他的罪名都好說。有了這麼一點希望,溫亮的心思開始活動開來,李海明自己是不會主動招認自己老底的,抓了他充其量也就是因為諸如作戰懈怠、貪墨軍餉之類,那麼他一個從犯,罪名只會更小。眼珠子骨碌骨碌轉著,索性一股腦將罪過都推給了李海明:“大將軍明鑑,李海明是一軍主將,小的只是個軍需官,什麼事兒都得聽他的,半點做不得主。求大將軍饒了小的吧!”
蔚凌羽冷冷笑著,要說先前他還覺得溫亮只是跟著李海明喝點湯、撈撈油水,微一試探之下,正瞧見他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過的如釋重負,怕是他知道的事情,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多得多呢。“這麼說,你因要聽李海明的令,就跟著撈銀子?”
溫亮聽了這話,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心中更是安定,果然只是貪墨軍餉,這等罪名,他最多就是挨幾十軍棍,小命是無憂的。
“李海明消極作戰,你也只能由著他?”見溫亮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