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嬤嬤做了縣太爺夫人的事在溪水村鬧得紛紛揚揚,說酸話的、羨慕嫉妒的不一而足。相同的是他們都或多或少對葉婉一家帶了些討好。
沒有林嬤嬤在身邊,葉婉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情緒有點低落。藥癲見葉婉這個樣子,便拉著葉婉去山上採藥散心。
“徒弟啊,為師看那幾株黃芩年份不短,分一半給我。”藥癲用一種大灰狼哄騙小白兔的語氣,與葉婉打著商量。
緊了緊揹簍的挎繩,葉婉防備地盯了藥癲幾眼,沒有說話。那意思很明顯了:不給。
“哼!真是個小氣的丫頭。當初收買我的時候還說這山隨我上,藥材隨我採呢,這會兒不過是要幾株黃芩就捨不得了。”藥癲嘟嘟囔囔地抱怨著,他倒不是真心想跟葉婉摳那點藥材,只是想找點事分分葉婉的心,省的她總是惦記著林嬤嬤。
“師父記錯了吧,我是說師父想上山隨時可以上來,但沒說藥材隨你取用啊。”葉婉知道藥癲的用心,便也順著他的話與他逗趣。
“啥?”藥癲卻是當真了,一雙綠豆眼睜得老大,原來他又被這賊精賊精的小徒弟誆了!接著就是喋喋不休的數落譴責,藥癲真心覺得自己白活了這一把年紀,到頭來竟還玩不過一個小丫頭,哭天抹淚地痛斥葉婉奸詐,老天不開眼。
他們在山上呆了將近一整天,下山時天色已經昏暗下來。來到山腳時,葉婉眼尖地看到已經有些枯黃的草叢中有一片黑色的衣角,那裡躺著一個人。走近時,她能感覺到還有些許微弱的呼吸聲。葉婉微蹙了眉,不願招惹這等麻煩事,假裝沒看到般,徑直走了過去。
走在葉婉身後的藥癲也發現了那人,驚呼一聲,跑過去蹲下身將趴在草叢裡的人翻過來,用手指在那人鼻翼下試了試,還有氣兒。“徒弟快來,這有個人。”大致檢查了下,身上起碼有四五處傷口,黑色的錦衣都被血浸得溼噠噠的。
葉婉眉頭皺得更緊,她這師父還真是個熱心腸,不怕麻煩的。他也不想想,能倒在荒山野嶺,身負重傷的人,不是遇到土匪就是被仇家追殺,而這附近一向太平,那隻能是被仇家追殺。救了他就等於得罪這人的仇家,她與他無親無故的,為什麼要為了他平白多樹一個敵人?“你沒聞到那血腥味有多重?救不活了。”葉婉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
藥癲就是順著血腥味看到的那人,也粗略檢視了傷口,知道他確實傷得很重。可是,“他還沒死呢!醫者仁心你懂不?”藥癲衝著葉婉的背影嚷嚷著,見她無動於衷,心頭火起,索性自己背起那人,快步朝葉宅跑去。經過葉婉身邊,腳步毫不停歇,重重哼了一聲,越過葉婉疾步而去。
“唉!算了,隨他吧。”葉婉輕輕一嘆,誰讓藥癲對她不錯呢,為這事生了嫌隙不值得。
藥癲一路小跑,將那身受重傷的人帶回自己的房間安置好,轉頭拿出藥箱,取了止血散,不要錢似的灑在那人的傷口處。包紮好後,才坐下來細細診脈。這一診嚇了藥癲一跳,這人不但身受重傷,體內更是中了劇毒。至於是什麼毒,一時半會他還看不出來。好在這毒雖霸道,一時半刻還不至於毒發。
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放到一邊,藥癲又到井邊打了一盆水,給那傷者淨了面,想給他換上乾淨的衣服,卻又是一聲驚呼:“我的娘誒,這不是…”
葉婉不會承認她擔心那人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醒來會傷到藥癲才跟過來看看的,一進門正好聽見藥癲的驚呼。“師父認識這人?”
藥癲回頭掃了葉婉一眼,對她方才見死不救的行為還頗為不快,只是事關重大,也沒有耍脾氣,道:“我看這人竟有七分像誠王爺,難不成是他兒子?”
“哦?”葉婉挑眉,有了些興趣,據說誠王當年與她父親葉泰交情甚篤,若真是他的後人,於情於理都不應袖手旁觀。走到近前看了那人一眼,十四五歲的少年仰躺在床上,劍眉朗目,頗為英俊。臉色慘白無血色,嘴唇發青,額上滿是冷汗,明顯是失血過多。搭上手腕發現,脈搏快而虛弱,隱隱還有一股躁動不安的感覺,應是中毒了。
“失血過多,身中不知名劇毒,再不及時施救,就給他準備後事吧。”說著話,葉婉走到桌前,點著了油燈,取出銀針炙烤消毒後,回到床前。藥癲明白葉婉說的是對的,見葉婉取了銀針,便手腳麻利地將傷者的上衣褪去,等著葉婉施針。
找準穴位,葉婉將銀針一支支扎進,輕輕捻轉,片刻後停了手,對藥癲道:“心脈護住了,短時間內不必擔心毒入肺腑。師父對那毒可有什麼看法?”
“唉,下手也真夠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