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他王貴那裡敢想過娶女人啊?他王貴今天敢用手去彈年輕美麗的女人,證明他王貴有著天大的膽子。礦長不但不給他鼓勵,還讓他王貴難堪,真不講道理……
周川把井上井下的諸多工作安排妥當,吸著煙皺著眉頭來回踱著步子,反覆思考著昨天晚上發生的那件戲劇性的怪事。他心裡隱隱有一種預感,這件事開頭可笑,也許還有還有一個圓滿的結尾呢。
為了讓長嘴巴王貴能娶上那個漂亮的媳婦,周川認為自己應該悄悄地到河莊村走一趟。嘴裡藉口說向鐵柱一家人賠禮道歉,實際上趁此機會和二花的爹孃拉一場掏心窩子的透徹話,希望能借此能促成這門親事。
微山湖邊的人們第一次到親戚到鄰居家裡串門,按禮節和規矩必然要帶上一些上等的食品。周川到代銷店稱了幾斤上好的糖塊,以圖甜蜜和吉利,裝出一副悠閒的樣子來到鐵柱家裡。
這位集人事經濟大權一身的副礦長,在河莊一帶的影響可是響噹噹的。他親自帶著禮物到二花家裡道歉,一家人感覺滿臉有光喜從天降,頓時受寵若驚。過分的激動,使他們早把昨晚上的煩心事,統統忘到腦後邊去了。
周川作為礦長和長嘴巴王貴的表哥這兩層關係,說了許多遍道歉的話語,然後見火候到了,馬上把話鋒一轉:王貴見二花妹妹人長得好,又聽人說她心眼善良,心裡老想攀這門親事。他孤零零一個光棍漢子,心裡想找個物件過日子,事是好事,做起事來不成熟毛手毛腳出了一點小岔子。不是我偏心眼誇獎他,別看他人長得粗垃,心眼可正道,還能幹活出力……你看他毛手毛腳把這件好事鬧得,叫二花妹妹今後怎麼拿著臉出門見人呢……要是二花妹妹還沒有婆家,我看還是叫他們兩個到一塊扯一扯,說不定將來還是一對好夫妻。
二花害羞地紅著臉,撅起嘴生氣一扭身子:鬧到這個地步,還扯什麼扯,誰願意跟他個下流半熟七葉子。
《脖子》二十八(5)
周川陰沉的臉上擠出幾絲笑來:不打不成交。有這麼一場熱鬧墊底,說不定以後就是好親戚。
周川可是個有社會影響的大人物,由他親自登門替表弟說親,可見他對這樁婚事關心到了極點。哥哥鐵柱似乎有難言的苦哀,悶葫蘆樣一句話不說,始終把頭耷拉在腿襠裡。
二花的爹孃也像有滿腹的心事,臉上流露著一種欲說不能、左右為難的神情。
半晌,鐵柱那張籠罩著極度痛苦的年輕臉龐,慢慢從腿襠裡抬起來,低沉的聲音顯得十分沙啞:妹妹,周礦長親自來登門說親,證明這樁婚事錯不了。這件事你用腦子考慮考慮,只要能相中人物,我看就答應下來吧。
妹妹被人家當眾尿了一身髒東西,瞎了名聲,嫁出去也會成為大夥的笑談。到不如趁棍打雞賣個人情,嫁給王貴最合適。
二花的態度很堅定,頭搖得像小時候街頭上的貨郎鼓,還沒張嘴說話,眼裡湧出一串串辛酸的淚珠子:哥,爹孃都給我說好了,我也答應了,還是得給你換個媳婦。哥你沒娶媳婦,再好的人家妹妹也不願意。
周川不瞭解其中的的隱情,進退兩難插不上話頭,陰沉著臉坐在那裡,一副欲走不能的難堪神色。
二花娘的話打破了周川的尷尬局面:周礦長,俺見你是個誠實人,把心裡話全說給你,你可千萬別笑話。
河莊煤礦因佔用土地幾次向河莊村招收工人,因為鐵柱家送禮少份量輕,惹惱了剛剛上任的年輕支書,支書就是不同意鐵柱到煤礦幹工。
二花娘哀哀悽悽地說:我們老夫老妻就鐵柱這麼一個兒子,你看這副窮家境……真是沒好法子,才下狠心叫二花給她哥哥換個媳婦的。眼前要是有第二條路可走,俺當爹孃的也不忍心傷害兩個孩子。
周川看看陷入痛苦低頭不語的鐵柱,看看那三間風雨侵蝕的草屋,看看屋裡空蕩蕩的貧困家境,心裡產生了一種辛酸的滋味。照眼前這個貧窮的樣子,想給鐵柱成家立業,唯一的一條出路,只有靠妹妹二花換媳婦。他胸膛裡翻騰著同情和憐憫的波瀾,沉重地說:鐵柱兄弟,我那裡沒有正式工名額了,你要是願意的話,先到採煤和掘進幹臨時工,我能當這個家。要想幹,我回去馬上給劉二張太兩個說一聲。你要是幹得好,今後有了指標,我再為你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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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花臉上的陰霾頓時煙消雲散,掛著淚珠的眉眼閃著驚喜:你不是說瞎話騙人吧?
周川一臉嚴肅:你聽說過我會騙人嗎?
鐵柱那張年輕的臉頓時陽光燦爛:礦長,到你那裡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