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教她是劉歇的女兒呢?
誰教她不僅是劉歇的女兒,胃口還這麼好呢?
終於有一天,素方看不下去了,伸手攔住皇后娘娘往嘴裡扒飯的筷子。
“娘娘,您今天就少吃些吧。”
金鳳皺眉:“為什麼?”
“您再這麼下吃去,皇上一輩子都不會來咱們香羅殿的。”
金鳳摸了摸凸出的腹部。
“我不吃,他就會來了麼?”
“……”素方不知該怎麼回答。“娘娘,您還記得皇上長什麼樣子麼?”
金鳳認真想了想:“大婚那天晚上看了一夜,長得是不錯的,不過……現在想起來,是有些模糊了。”
她見素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轉了轉眼珠,咧嘴笑:“素方,你說皇上每天都做些什麼事情?”
素方道:“皇上日理萬機,自然是很忙的。”
金鳳哂笑:“日理萬機的是我爹。皇上除了上朝露了個臉,還做些什麼?”
素方嚇了一跳:“皇后娘娘,這話可不能亂說。皇上每日除了要去給太后娘娘請安,還要去上書房和皇弟皇妹們一塊兒上課,晚上還有作業要做的。前兒個皇上少了魏師傅一篇作業,被魏師傅把手心都打紅了,太后娘娘為這還流了不少眼淚。”
“哪個魏師傅?”金鳳好奇起來。
“就是魏鄉洲魏老太傅,先帝爺少年的時候,這位大人就是太傅了,還打過先帝爺的手心呢。”
“怪不得連當今聖上也敢打了。”金鳳喃喃地說,半晌對素方道:“素方,你莫急。本宮不記得皇上的長相沒什麼,只要教皇上記得本宮的長相就行了。”
“……”素方腹誹著,您那長相,皇上想忘記也不容易吧。
素方只當金鳳隨口說說,卻不料金鳳真留心把這事給辦了下來。
過了幾日,又是劉大夫人進宮的日子,金鳳便對劉大夫人說了一番話:
“母親,我進宮之前就曾在書塾裡跟著先生讀書,只覺得終身受用。進了宮以後年紀小,管不了什麼事,可是這麼不學無術下去,也是不行的。我想和眾位皇子公主一起去跟魏師傅學些道理,只是怕太后娘娘那邊不同意。”
劉大夫人細細地打量了金鳳的眉眼一番,欣喜道:“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心思,我回去便跟你父親說一說,太后娘娘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晚上回府,劉大夫人將這一番話隻字未改地在枕頭邊兒對劉歇說了,劉歇一聽,也大為欣慰,覺得這個女兒除了能當物件佔個位子之外,還有別的可期待之處。於是第二天,劉歇便在朝堂上將這事提了出來,太后娘娘和皇帝的臉立刻就青了,可是實在也找不出話來反駁,於是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隔了兩天,尚書房裡便添了一張小書桌,當然,是擺在離皇帝最遠的一個角落。
。
魏太傅是一位威嚴的老人,雪白的長髯帶著弧線流瀉到襟口,匯成一個整齊的尖尖,無限風流。
魏太傅的戒尺也是與別不同。戒尺是用金糅合了鐵打造的,邊緣特別鋒利,所以打起人來也特別疼。據說這把戒尺是先帝爺御賜的,可以上打昏君,下打讒臣,中間打蒼蠅云云。
皇帝段雲嶂約摸不算昏君,可是一天之內,依然被魏太傅打了六七戒尺。誰讓段雲嶂恰好坐在最前排最中央的位子。按說論性情,皇弟段雲重是比段雲嶂更淘氣一些的,可是一則他脾性軟,打了幾尺便規規矩矩,而段雲嶂卻是個倔強脾氣,越打越硬氣;二則魏太傅對當朝天子寄予了更多的期待,難免愛之深,責之切。
當皇帝,可憐。
金鳳第一日上堂,就像看景一樣,只覺得一切都十分新鮮有趣。皇家這些少男少女,在宮裡頭壓抑得久了,比宮外的野孩子更潑上幾分,魏太傅氣得手扶著脖子,半天才喘過一口氣。
金鳳在角落裡拿出本《尚書》細細地看著,一邊想,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大抵都是在椅子上坐不住的,椅子對他們來說就像佈滿了蒼耳。
想著想著,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心道這群貴人們大概不曉得蒼耳是什麼東西,改天該弄一顆進宮,在香羅殿前種一種。
偏偏這時候堂上剛好經歷了段雲重的一聲慘叫,正安靜下來,那一聲“撲哧”於是聽起來格外響亮。
魏太傅滿臉陰霾地飄了過來,身後袍子泛起一股白浪。
“皇后娘娘有見解?”
金鳳傻眼。
“不是,實在剛才聽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