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還真對不起譚綸的珍藏……
興之所至,汪孚林便三下五除二換好了衣裳,等到探手取下寶劍出門之後,他便在這昏暗的天色中在院子裡舞起劍來,酣暢淋漓出了通身大汗。當他最後收劍而立時,只覺得連日以來鬱積在心裡那些怨憤惱火不平之氣全都抒發得乾乾淨淨。彈了彈那劍身,聽到一身悅耳的輕吟,他便在心裡盤算,要讓已經是沈家女婿的金寶常去沈家求教一下武藝。須知沈家那叔侄二人全都是個中高手,能文能武,比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強多了!
當他回過頭時,這才看到小北身上披著衣裳,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他信手挽劍上前,笑呵呵地說道:“怎麼樣,我們一塊練練?”
小北本來只是看熱鬧,聞聽此言登時眉頭一挑道:“你等著!”
當嚴媽媽撐起支摘窗,看到外頭院子裡那兩個紛飛的人影時,她不由得笑了起來,隨即回頭制止了要出去的嘉怡和佳雯,這是除卻小北身邊的芳容和芳樹之外,她新帶的兩個丫頭。
“橫豎今天沒有上朝,讓他們好好鬆快一會兒,別去打攪!”
京師雖是做官的人人嚮往,可在這處處都要謹言慎行的地方,哪及得上在外能夠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未完待續。)
第八五五章 敵意和幫手
儘管關於張泰徵的小道訊息傳得沸沸揚揚,聯想到內閣三輔張四維還在家養病,不免讓人頗有遐思,但都察院兩位掌道御史聯名上奏五年前理刑有弊,人證物證全都一一羅列了出來,這還是引來了更多的關注。疏入第二天,內閣票擬,司禮監批紅的答覆就立時下來了,卻是令刑部尚書吳百朋和左都御史陳炌以及大理寺卿陸光祖領銜,汪孚林和秦一鳴協查。除此之外,一貫會參與理刑的錦衣衛,也派了北鎮撫司一個百戶前來協理。
偌大的錦衣衛,南鎮撫司負責的是本衛的軍紀和法紀,按理來說,徐爵當初所屬的便是南鎮撫司,只不過其仗著馮保在背後,常常越權管偵緝之事,甚至插手調派錦衣衛的探子。而北鎮撫司方才是真正掌管偵緝的部門,在不少時候都擁有極大的威權。但如今東廠壓過錦衣衛,劉守有見馮保這個東廠提督太監時尚要磕頭問安,而張居正更是猶如文官之中的定海神針,哪怕是曾經威震一時的北鎮撫司中人,也自然而然擺不出什麼囂張氣焰來。
正因為如此,奉命覆核的這天早上,郭寶這個正六品的北鎮撫司百戶,在刑部門口見到汪孚林時,赫然滿臉堆笑,客氣到無以復加,哪裡有半點特務機關出來的人那陰沉模樣?三十出頭的他長了一張很討喜的圓臉,說話圓滑而又誠懇,對於汪孚林和秦一鳴揭出來的這樁弊案,他更是口口聲聲指責數落,半點沒有替前任文過飾非的意思。
對於這一點,汪孚林當然知道不是衝著自己這個人,而是衝著御史的職權,別說是郭寶一個小小百戶了,就是現如今掌北鎮撫司的劉守有,也得時刻提防著都察院的彈劾,因為那是懸在頭頂上的一把利劍。都察院的御史們這些年看似被張居正壓得透不過氣來,可御史的職權擺在那,隆萬這十多年來,就連勳貴也有因為被彈劾不稱職又或者貪腐,最終革職閒住的,比如倒黴的撫寧侯,更何況區區錦衣衛?
所以,汪孚林沒有因為郭寶對自己殷勤就生出什麼痴心妄想——儘管他一直都在做最好能有廠衛頭子投靠自己的好夢——但他還是笑容可掬地應付了郭寶的寒暄,當看到陸光祖也正好過來時,他立刻換上了恭敬而冷淡的笑容。
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號稱三法司,掌總的頭兒品級卻各有差別。刑部尚書正二品,左都御史從二品,大理寺卿正三品。所以,同為九卿,位次自然就有所差別。這其中,大理寺卿在大九卿之中排名最後,位子也最尷尬。從萬曆初年到現在,尚書和都御史這一層級的職位,變動一向都不大,往往不是病故就是告老,又或者被人彈劾,如吏部尚書就總共換過三次,而大理寺卿卻不一樣,六年之中換了七八任都不止。
而被換掉的人卻大多都是高高興興去上任的——哪怕他們是從絕無僅有的大九卿之一,正三品大理寺卿,變成了十二個正三品六部侍郎之一,無論大九卿還是小九卿都排不上號——除非是落到事務最繁雜的工部侍郎,那麼才會來上一陣長吁短嘆。
既然身在都察院,又是掌道御史,汪孚林和現任大理寺卿陸光祖當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恭敬是因為那終究是品級高許多的上官,冷淡則是因為陸光祖對他有成見。
陸光祖早幾年便是大理寺卿,卻因為丁憂回家守制,服滿之後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