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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部分

內侍往來太過顯眼不說,手書之類的東西萬一落入人手中,卻也是一樁麻煩。哪怕是口信,萬一那人嘴巴不牢,卻也是個禍害。而且,經歷高拱文稿那麼一件事,誰都能學到一樁教訓,有些東西是不能落在紙面上的。”

說到這裡,馮保甚至有些後悔當初聽了徐爵攛掇,因而巧取豪奪了那幅清明上河圖,如今這件事說不得還有後遺症。就因為這個,他才不想再隨意收人。他放出訊息說要招收門客,那必定是應者如雲,哪裡愁沒有人才,可人才和心腹卻是不一樣的!張居正也不是一樣,因為出了遊七的事,手下竟是再不專任一人!這就和本朝太祖廢宰相是一個道理。

因見程乃軒面露躊躇,彷彿還在猶豫,馮保這才丟出了最重要的一張殺手鐧。

“聽說令尊乃是徽幫的鹽?祭酒?淮鹽鹽引這些年越來越難求,雖說當年晉商一度大敗虧輸,可如今復又捲土重來,令尊那邊,似乎剛剛被人坑了一把。”馮保看到程乃軒登時面色大變,知道父子連心,他便呵呵笑道,“但令尊終究是多年老手,反擊了一次之後卻也找回了一點場子。徽商汪程許之前同進退,但許家家業老大執掌,老二老三未免心中窩火,引狼入室卻也不奇怪。”

程乃軒沒想到從來謹慎小心的老爹竟然會吃虧,可一得知讓老爹吃虧的人竟然是許家老二老三,他的臉色就變了。許老太爺雖說從揚州迴歸斗山街老宅,但家族事務卻一直沒有完全放手,在其一力主張下,許家在揚州的鹽商生意全都由許大老爺接手,許二老爺和許三老爺則是經管家中田畝和其他地方的產業,日積月累心生怨恨,於是勾引外人壞自家的事,這也不出奇。

但是,他最沒想到的是,馮保這個司禮監掌印竟然會連徽商那點紛爭也去費心瞭解!他不會自以為自己有這麼重要,畢竟他從前就是六科廊中一個混吃等死的給事中而已,那麼,是因為汪孚林的緣故?

知道父親那邊出了問題,程乃軒這會兒不用假裝便是滿臉的擔憂。他雖說少年時也曾經胡鬧過,但卻是個孝子,此時此刻既然體悟到馮保適時丟出這個訊息,絕不僅僅是為了知會和提醒,而是隱隱有要挾之意,他卻仍是要多誠懇有多誠懇地說:“多謝馮公公,否則家父絕不會對我提及這些商場中事。”

自從他當了官,老爹就絕了讓他經商的心,只盼著他將來的兒子之中有人能有這樣的經商頭腦。

馮保對程乃軒的道謝自是意料之中,當下便輕描淡寫地說道:“潞王殿下雖說沒有就藩,但慈聖老孃娘對他極其愛重,所以連續請了兩年,每年淮鹽五萬引。只不過他尚未開府就藩,這些鹽引本來都是內官打理,把錢入內庫就行了,但內官畢竟不如鹽商。這一筆鹽引,如若我交給令尊打理,他原本岌岌可危的徽幫鹽?祭酒位子,就穩住了。”

這還真是一個不得了的誘餌!

別說剛剛程乃軒就後悔自己推搪得太像拒絕,很可能會觸怒馮保,這會兒他知道就算是個鉤子自己也得吞進去,更何況是鉤子上還釣了塊香噴噴的誘餌。於是,他在沉默了一陣子後,就苦笑道:“馮公公但請吩咐吧,只要能做的,我無所不應。”

當次日傍晚,程乃軒回到家裡之後,他一如既往到屋子裡貼著妻子的腹部聽了聽孩子的動靜,說道了一會兒閒話,晚飯過後方才溜達到了汪孚林那兒。鑽進好友那熟悉的書房後,憋了一天一夜的他如同倒豆子似的,將昨夜和馮保的見面和對話一五一十都說了一遍,末了方才一拳捶在桌子上。

“我就想,別說是我,就說是你,有什麼他能看重的?就算他和元輔一個沒了徐爵,一個沒了馮保,還能想不到辦法聯絡溝通?原來他是看中了你在元輔那邊的人脈,看中了你和王紹芳的好關係,看中了你和殷正茂是同鄉,這樣萬一遇到他和元輔意見相左,我敲邊鼓,你來影響元輔的決斷!而且,我覺著他一開始與其說是試探我,還不如說是想勾起我和你競爭,你有元輔,我自會漸漸靠向他,如此一來,透過你我,元輔的動向他就可以瞭若指掌。”

“說是內外一體,宛若一人,可到底是兩個人,那麼想法就不會完全相同,更不可能完全一條心。當然未必馮張就離心了,只不過是咱們這位馮公公,因為之前那些事情,危機感意識太強。”

汪孚林一面說一面摸著下巴,覺得自己一直這麼高調,成果不小,可負面的效果也不少。這不,張宏已經把他當成了線人,現如今馮保又找上了程乃軒,他們這算是兄弟聯手無間道嗎?而且,程老爺那邊是真的遇到了危機,還是因為馮保的關注而故意讓其遭到了危機?許老太爺那邊不是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