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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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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慌張張起身相迎後,他有些吃不準該如何行禮,到最後便索性深深一揖道:“見過馮公公。”

這時候馮保在宮裡?而不在外皇城司禮監衙門,又或者是河邊直房,而是在宮中?莫非就是傳說中,馮保之前一直都呆在道心閣忠義室東面的小屋,專用作司禮監批紅時的直房?可歸極門落鎖了,馮保怎麼進來的?

這年頭的皇城宮城究竟是怎麼個光景,外臣都是不大知情的,而程乃軒的樂趣便是從別人的隻言片語中,腦補出宮城的大體輪廓,所以這會兒面對馮保夤夜而來,他不想人家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竟是在想著這種絲毫不重要的問題。讓他如釋重負的是,馮保顯然也沒有計較他禮數的意思,微微一點頭就開口說道:“在這裡,你是主我是客,不用多禮。”

“那下官就冒犯了。”程乃軒素來心寬,直起腰後,一看馮保嘴裡這麼說,卻在自己的主位上坐了,他也沒大計較,東張西望,挑了張客位的椅子坐了下來,腰桿挺得筆直,一副洗耳恭聽訓示的樣子。

馮保也只是聽徐爵屢次提過汪孚林和程乃軒同鄉同年,至交之外,還有一層拐彎抹角的姻親關係,到京師後還做了鄰居,他就一直記著這麼一個人。六科廊給事中和都察院御史一樣都是天子近臣,在大朝上的站班非常特殊,所以他和程乃軒照過幾面,但那種人多時的一瞥,和此時的單獨見面截然不同。

他見慣了各式各樣的官員,其中不少都是年輕氣盛自視甚高的,所以對程乃軒的鎮定也並不意外。落座之後,他就似笑非笑問道:“六科廊重地,你就不問我緣何私自踏入?”

程乃軒在發現來人是馮保時,他就覺得今夜這相見不尋常。此時,見馮保竟然問自己這個,他就撓了撓頭道:“大概是下官覺得公公掌司禮監,此行而來必有要事,所以完全忘了此節。公公既然這麼說,那看來是下官疏忽了,敢問公公為何而來,可要下官去通知一同值夜的那位兵科給事中?”(未完待續。)

第八六零章 聯手無間道

這小子是認真的,還是故意的?

馮保忍不住在心中思量了起來,可是,看程乃軒那表情,他就決定不試探了。畢竟,他如今手掌司禮監,內有慈聖李太后的信賴和撐腰,小皇帝的敬畏,外有廠衛在手,可謂是握著碾壓的實力,並不需要對一個小小給事中太過警惕提防。因此,他往後一靠,將雙手支在扶手上,旋即在胸前握著合攏,這才淡淡地說道:“不用了。”

“那下官聽公公的。”程乃軒改口極快,心下卻在尋思,馮保找自己有什麼事?他自家人知自家事,除了有個不錯的岳父,哪有什麼閃光點?在外任的那些政績固然不錯,可天底下能幹有為的縣令多了去了,而到了馮保這地位,別說縣令,知府又或者布政使甚至督撫,也不至於放在眼裡吧?

“你當初在安陽任縣令,政績斐然,因此方才沒有等到久任六年,便回朝升任給事中,至於你遺留下來的縣令一職,便是王崇古的兒子王謙接了過去,沒有錯吧?”馮保見程乃軒愣了一愣隨即點頭,他就呵呵笑了一聲,“你打了那麼好的底子,王謙上任之後,蕭規曹隨,在水渠的基礎上又主持了好幾件修路造橋的好事,如今在那裡官聲比你更勝一籌,你可有怨言麼?”

“怨言自然是有的。”程乃軒知道馮保不好糊弄,乾脆很誠實爽快地承認了,“天底下州縣這麼多,王謙又是二甲進士,東南膏腴之地儘可去得,卻非要來接我的班,我自然是很不解的。只不過,人家要了我的位子,卻也給了我一個別人夢寐以求的給事中之位,一進一出,外人都覺得我不虧,我也沒太大不滿。至於他政績好,那我只有高興,總不成我希望繼任的是個殘暴之人,非得推翻前任的政令,那才心滿意足吧?這是我的心裡話,公公明鑑。”

馮保不動聲色地聽完,這才又問道:“你在六科廊也快呆了一年,汪孚林在都察院任掌道御史則是超過一年,你倆同年及第,年資相仿,他已聞名天下,你卻還聲名不顯,雖是至交好友,你就甘心一直被他甩落在身後?又或者是聽他指使,做個影子?”

這是什麼意思?

程乃軒一下子只覺得原本鬆弛的神經繃緊了,心裡生出了一個本能的預感。馮保好像是在挑唆他奮起直追,和汪孚林分庭抗禮?馮保是覺得,他一貫的懶散不正經,只不過是不甘心之下的破罐子破摔?

別看程乃軒往日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