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還不是你做的好事。”他繼續扯著手裡的雞腿撕咬起來,頭也不抬,沒好氣道。
“疼嗎?”我的眼睛溼潤起來,用指腹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臉,才發現他也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瘦伶伶的,稚嫩青澀的臉,可現在卻被人打成這樣,即使打成這樣竟也不喊一聲,不哭一聲,不委屈一下。
“疼,醜八怪,別碰。”他用胳膊肘蠻橫地把我拱到一邊,粗聲粗氣道。
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他還只是一個孩子,一個十歲的孩子,
“你在這等我一會。”我對他說。
說完就朝外跑去,外面的風有點大,入了夜的宮殿靜悄悄陰森森的,像一個張著準備吃人的大嘴。
我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準備往沉香殿去,看能不能連偷帶騙弄點治癒老大包子臉的藥。
結果,看到一個人。
他就站在我身前幾步遠,但是沉沉的夜色在我和他之間瀰漫開來,如同一條暗黑色的河流,他在河流那端,向我微笑,眼睛一閃一閃如同夜空裡的星子。
那是一個如同畫裡走下來的人,美得太過,美得纖塵不染,顯得不真實。
那是一張同樣超脫塵世雅逸空靈的臉,頭髮輕輕鬆鬆綰起來一束,彆著一根青玉髮簪,青衣素服,眉目間自有一股清冷淡淡之意,看上去恍若站在浩渺無垠的海邊,只剩下天,只剩下地,只剩下**的蒼穹。
那樣遺世獨立,立在註定的夜色裡。
006 有情況?
“你是,”我假裝緊張假裝害怕的低下頭喊了一聲,但是我心裡卻知道這個人一定不會對我怎麼樣的。我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那樣一種感覺,即使眼前的人手裡拿著利劍指著我,我也能肯定他不會傷害我。
我的記憶中似乎還殘留著前世的影子,以至於自己對眼前這個人有著一種天生的篤定與自信。
“小妹妹,你是不是要找藥?”他浸在濃郁而靜謐的夜色中,緩緩走過來,笑著說,伸開手來遞給我一些果子。
“嗯,是的。”我抬起頭朝他笑笑,接過他手裡的果子,也不管有沒有毒,“咔喀”“咔喀”吃起來,味道很不錯,事實上,如果他現在給我吃的是黃連,我相信我也會覺得很是酸甜可口。
可惜,我還太小,他不會明白我這種感受。
後來,後來我也迷迷糊糊的,只知道他抱著我,在天上飛,寂靜浩大的天宇,只剩下我們兩個,四周是藍到發涼的夜色,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嘩嘩嘩地吹過來,有時急,有時緩,像一個古琴曲殘缺不全的調子。
我躲在他的懷裡,他的懷裡隱約有苦茶的請苦味,乾澀而溫馨,我甚至能聽到他心臟有規律的跳動聲,不知為什麼臉上發起熱,漸漸地全身上下都熱起來,熱得難受。
“怎麼了?”他愣了一下,像是感覺到我的異樣,低下頭輕聲問,“不舒服嗎?”
“沒,沒有。”我急忙說道,卻熱得更厲害了。
終於從天上落下來,落在一座古舊了的宅子前,四周是茫茫的湖水,一波一波有節律地拍打著。他輕輕放下我,笑著說,“進來吧,我去給你拿藥。”
說完轉身進去。
不一會兒,他就走出來了,將藥拿給我,說道,“你就是桃姬親授了靈術的丫頭?”
我點點頭,“嗯,我叫阿醜。”
他笑了笑,伸手摸過我額頭上那個貫穿整張臉的鮮紅色的疤痕,語氣溫柔,“阿醜,一點也不醜的。”
雖然這樣的話,如此牽強,可是他說起來就是讓人覺得那好像是真的一樣,他的笑容溫和,那樣柔聲說道,像是這座宅子底下緩緩流動的河水,一下一下,表面上看上去平和輕緩,實際上河底深處卻暗藏洶湧。
臉上猙獰可怖的疤痕被他的手指一熨,微暖的溫度,像是傷痕一下之間全部都好了一樣。再多的苦,也不覺得苦,再醜,也不覺得委屈。
“你知不知道,學習靈術最要緊的是什麼?”
我誠實地搖搖頭,這個我真的不知道。
他笑著摸了摸我的頭,我覺得心裡很是歡喜,開滿了一朵又一朵的小花。
“就是掌控亡靈執念的能力。阿醜,你很有天賦,要跟著桃姬好好學。”他又重新抱起我,往天上飛去。
“那你呢,你也是學習靈術的嗎?”
“嗯,是的。”
“那你喜歡靈術嗎?”
“不喜歡。”
“那你討厭靈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