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宛雁掀起了車簾,兩人都是大吃一驚,兩旁不斷後退的是草木田野,遠眺是連綿起伏峰巒
疊嶂的群峰,後面哪裡還有江都城的半點影子?
“停車。”徐宛雁大叫。
這一嗓子喊出來,馬車不但沒停住,反而加快了速度,似離弦了的箭矢,疾射而出。
她們倆在車裡被顛得屁股生疼,頭昏眼花。
兩人無奈商量了跳車,但徐宛雁一臉猶豫遲遲不動,任桃華後來狠了狠心,一腳把徐宛雁踢了下去,自已也跳了車。
她從地上爬起來,在草叢裡尋到了跌得驚魂未定又羞又惱的徐宛雁,徐宛雁甩開她的手,自已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兩人慌不擇路,不辨方向地逃著,觸目所及全是荒田野徑,人煙全無,心裡越來越亂,汗溼衣襟,卻也不敢停下來。
這時卻見前方的路上走過來一個少年,那少年大約只有十七八歲,一身的灰衣,生得眉清目秀,一雙桃花眼格外出挑,揹著包袱,步子不徐不疾的趕著路。
在這人跡罕至的荒郊野嶺突然看到了一個人類,兩人喜出望外,如同抓住了最後一顆救命稻草,
”公子,救命。“
那少年打量了她們一會兒,也沒問原因就笑了笑,“跟我走吧。”
當徐宛雁和任桃華兩人跟著那少年轉了個彎走到馬車前,看著那輛眼熟得要命的馬車,才知道這分明就是羊入虎口。
她倆轉身要跑,卻被那少年攔住,一人給結結實實扇了兩巴掌,輕巧的扔回馬車上。
徐宛雁和任桃華面面相覷,只見對方鼻青臉腫嘴角流血,都暗暗心驚。
任桃華輕咳了聲,說道,“你說這孩子怎麼這樣狠?”
徐宛雁忍耐著沒說話,你比他大嗎,還叫人家孩子,簡直是不知所謂。
那少年領著她們曉行夜宿,就算晚上正好到了城池也不停留,都是野宿到荒野,有很多次倆人都動了逃跑的心思,可是付諸行動了兩次,都被那少年很快抓回,抓回就要挨些打,那少年可一點也沒顧及到她們是弱質纖纖的女子,下手一點也沒留情,領略了那少年的狠辣,她們就幾乎絕了跑的心思。
他們從渡口乘船過了長江,這天又宿到了荒野。
天氣炎熱,晚上也並不冷,可是野外的蚊蟲卻教人苦不堪言,那少年恍似不覺,任桃華也可以忍受,只是那從未吃過苦的徐宛雁就叫苦連天了。
任桃華想起來有一種藥草似乎是可以治蚊蟲叮咬的騷癢,以前徐知誥曾給她塗過,看了看那少年,那少年正閉目靠在樹上假寐,她也不敢僥倖,這人睡覺簡直比不睡覺都警惕。
“我去採一種草藥,不會遠走。”
那少年冷冷的動靜響起,“不要走出我的視線。”
她很快就找到了那種藥草,擠出了汁給徐宛雁的手腳塗上去,突聽徐宛雁問了句,你說怎麼沒有追兵?
任桃華這兩天也在心裡嘀咕著這事兒,一個齊國公的金枝玉葉和吳國攝政的媳婦丟了,萬萬不該這般平靜的,按理說江都早該派救兵了,可現在卻是一路追兵也是沒有,這太奇怪了。
“我們的目標是狼山,你們的人都往西北去了。”少年的聲音突然冒出來給了她們答案。
原來如此,人都去了反方向,不知這少年是如何故佈疑陣的。
她們雖是生活在後宅的女子,但現在對於狼山可是如雷貫耳的,狼山邊上的長江,吳國與吳越國刀兵相接的戰場,前不久吳越師剛剛在那裡大敗吳師。
爾後,吳國調集了大批的軍馬,都是駐紮在狼山的。
那少年的目標是兩國交兵的戰場。
“你抓我們去那兒做什麼?”任桃華終於問出口。
良久也沒有動靜,久到她們以為少年根本不會理會這個問題的時侯,那少年吐出了兩字“報仇。”
任桃華看著那少年的淬著毒意的桃花眼,突然間福至心靈;想起芷花的話,她猜到了面前這個少年的身份。
“你恩將仇報。”
那少年看向任桃華,冷笑,“徐夫人,我這條賤命可以不要,可你以為你那點小恩小惠能抵消得了我的血海深仇嗎?”
這一句話便直承了身份。
“你是裴……”
那少年直截了當的道,“裴八。“
這名字並不太象正式大名,反而象是排行,這意思就是他是家裡排行第八的兒子。
徐宛雁皺著濃挺的秀眉聽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