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志,只答應他說會為他在父母面前解釋,然後就掛電話了。
戴志長長吁了口氣,又倒回床上。有人開門進來,卻是陳秋。陳秋看他醒來,便頑皮地說 :「怎樣? 死得未啊?」
「死了,還要是N料自殺,餓死累死眼訓(注三)死頭痛死……」戴志伏在床上說。
陳秋趿著拖鞋走出去,半晌又拿了一杯水,將兩三包蛋糕、麵包扔到床上,說 :「起來! 睡到一點幾還不願起床,不過是喝醉了,有這麼累嗎? 你之前也試過喝醉酒在我家留宿,那時也不見你殘成這個鬼樣子。你昨晚到底喝了多少?」
戴志想,酒,他昨晚其實喝得不多,嘴裡卻說 :「昨晚心哥請飲酒,我當然拚了一條老命,大喝特喝。」
陳秋罵他活該,戴志問起他陳心的去向。陳秋回答說 :「他早上就出去了,約了他的死黨曲意去看什麼懷舊電影,去了S市的文化中心。啊,你也該識得曲意那怪人吧? 以前做過中史學會會長,人又陰陽怪氣的……陳心臨走時叫我照顧你。諾,你先吃個麵包,喝杯水,回一回魂,我請你去樓下的餐廳吃飯。你想吃什麼? 茶餐廳?」
「不,不要茶餐廳。」戴志狼吞虎嚥地吃麵包,說 :「M記就OK了。我遲點給你錢。」
「不用了。反正這錢也不是我的,是陳心那傢伙交給我的飯錢。」
「我總不能欠心哥錢的。」
陳秋笑戴志荒謬 :「你還說什麼不欠陳心的錢? 他一星期騰這麼多時間為你補習,每小時只收五十元,外面市價可是百多元一小時的。你喝醉了,就賴在他房裡睡,翌日還是他請你吃飯,平時他為你花酒錢,就不消提了。到了今天,你才大義凜然地說不要欠陳心的錢? 你早就欠了他太多時間與金錢了。我跟你說,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陳心對你的事已上了心,你今後要脫身,可得有點心理準備。」
戴志駭然,表面上卻無風無浪,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 :「秋秋,你知道幾多?」
陳秋懶懶地打個呵欠,說 :「我什麼都不知道。放心,現代人的底線就是私生活,每一個現代人都受不住自己的私隱被幹犯,我明白這心態。我不會問你任何事,只是,陳心交帶我要照顧你一下,填飽你的肚子,我便照單執藥。你跟他之間有什麼事,都不干我的事。」
「心哥是我好朋友,又是我很尊散的一個人。」
陳秋似聽到本世紀最大的笑話,笑得驚天動地 :「好朋友? 哈哈哈哈,可見你真不知道陳心的脾性。戴志偉,陳心這傢伙交朋友,只限於君子之交,所以他的朋友很多,做陳心的朋友倒是一件好事。但你已經不是陳心的朋友,你是他找了很久的物件。」
戴志不語,陳秋放遠眼光,悠然說 :「陳心的脾性,連我這做他弟弟的也說不準。每個人也有秘密,都有某一塊領域是他者永遠不知道的。你知道誰是陶微風嗎?」
「有聽過。」
陳秋的目光裡多添了一絲憐憫 :「那你好自為之。陶微風就是那個令陳心變得奇怪的其中一個兇手……他簡直對我哥下了降頭。陳心說陶微風拯救了他,陳心說陶微風教曉他什麼是自由。但那個陶微風在幾年前就與他分了。我始終覺得那個人只是玩弄陳心,拿他消磨時間。陳心那傻子連人家的底都不知道,就這樣相信他,簡直與入了邪教沒分別。陳心說,這身份、這名字,都是社會給予人的,而不是人的本質云云,所以人即使不瞭解對方的背景,也能相知相識,反倒是面對親友這些長時間住在一起的人,更有種無法消除的陌生感。」
陳秋乾笑,聳肩 :「我不知該怎樣說。總之日後你就明白陳心是個怎樣的人。還是那句,你既黏上他,就好自為之。」說著陳心語重心長地拍拍戴志的肩,說 :「陳心不簡單。他是一個很不正常的人,跟他在一起久了,你會發瘋,會受不了。你若是害怕,就趕緊疏遠他。一場朋友,我不會白白看著你死,你真想逃走的話,我現在還能夠幫你……」
「那你呢? 秋秋,你由小就對著陳心,你也瘋了嗎?」
陳秋睨他一眼,笑了,但那是一種刻意擠出來的諂媚笑容,如舞臺上的演員般華麗,就是失真,他說 :「這個社會本來就沒正常人。啊,不,是有的,正常人就是社會里的瘋子,真正的瘋子就是正常人。你說,我跟陳心是不是正常人?」
戴志感到一陣可怖與刺激,說 :「不用了,秋秋。」戴志一向不重視自己的一切,如果他是女人,說不定他會十幾歲就四處跟人上床 ; 如果龍鳳不是逼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