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想起了一個法子,從草堆中摸了那葫蘆出來,搖了一搖,這還有半葫蘆酒,他喝了幾口將殘酒倒入了菜畦,將葫蘆口慢慢移向黃線繪成的圓圈。葫蘆口一伸入圈內,那蠶兒嗤的一聲,便鑽入葫蘆。遊坦之大喜,忙將木塞塞停僦住葫蘆口子,雙手捧了葫蘆,鑽出籬笆,三腳兩步的自原逃回。
離憫忠寺不過數十丈,便覺葫蘆冷得出奇,直比冰塊更冷,他將葫蘆從右手交到左手,又從左交到右當真奇寒徹骨,實在拿捏不住。無可施,將葫蘆頂在頭上,這一來可更加不得了,冷氣傳到鐵罩之上,只凍得他胸袋疼痛難,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要結成了冰。他情急智生,解下腰帶,縛在葫蘆腰裡,得在手中,腰帶不會傳冷,方能提著。但冷氣還是從葫蘆上冒出來,片刻之間,葫蘆外便結了一層白霜。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蟲豸凝寒掌作冰
遊坦之提了葫蘆,快步而行,回到南京,向阿紫稟報,說已將冰蠶捉到。
阿紫大喜,忙命他將蠶兒養在瓦甕之中,其時正當七月盛暑,天氣本來甚為火熱,哪知道這冰蠶一養入偏殿,殿中便越來越冷,過不多時,連殿中茶壺、茶碗內的茶水也都結成了冰。這一晚遊坦之在被窩中瑟瑟發抖,凍得無法入睡,心下只想:“這條蠶兒之怪,真是天少有。倘若姑娘要它來吮我的血,就算毒死,也凍死了我。”
阿紫接連捉了好幾條毒蛇、毒蟲,來和相鬥,都是給冰蠶在身旁繞的一個***,便即凍斃僵死,給冰蠶吸乾了汁液,接連十日中,沒一條毒蟲能夠抵擋。這日阿紫來到偏殿,說道:“鐵醜,今日咱們要殺這冰蠶了,你伸手到瓦甕中,讓蠶兒只血吧!”
遊坦之這些日子中白天擔憂,晚間發夢,所怕的便是這一刻辰光,到頭來這位姑娘毫不容情終於要他和冰蠶一同犧牲,心下黯然,向阿紫凝望半晌,一言不動。
阿紫只想:“我無意中得到這件異寶,所練面的毒掌功夫,只怕比師父還厲害。”說道:“你伸手入甕吧!”遊坦之淚水涔涔而下,跪下磕頭,說道:“姑娘,你練成毒掌之後,別忘了為你而死的小人。我姓遊,名坦之,可不是什麼鐵醜。”阿紫微微一笑,說道:“好你叫遊坦之,我記著就是,你對我很忠心,很好,是個挺忠心的奴才!”
遊坦之聽了她幾句稱讚,大感安慰,又磕了兩個頭,說道:“多謝姑娘!”但終不願就束手待斃,當下雙足一挺,倒轉身子,腦袋從胯下鑽出,左手抓足,右手伸入甕中,心中便想著書中裸僧身旁兩怪邊字中的小箭頭,突然食指尖上微微一癢,一股寒氣優似冰箭,循著手臂,迅速無倫的射入胸膛,遊坦之心中只記著小箭頭所指的方向,那道寒氣果顛真順著心中所想的脈絡,自指而臂,又自胸腹而至頭頂,細線所到之處奇寒徹骨。
阿紫見他做了這個古怪姿勢,大感好笑,過了良久,只仍是這般倒立,不禁詫異起來,走近身去看時,只見那條冰蠶咬住了他食指。冰蠶身透明如水晶,看得見一條血線從冰蠶之口流入,經過蠶身左側,兜了個***,又從右側注向口中,流回遊坦之的食指。
又過一陣,見遊坦之的鐵頭上、衣服上、手腳上,都上一層薄薄的白霜,阿紫心想:“這奴才是死了。否則活人身上有熱氣,怎能結霜?”但見冰蠶體內仍有血液流轉,顯然吮血未畢,突然之間,冰蠶身上有絲絲熱氣冒出。
阿紫正驚奇間,嗒的一聲輕響,冰蠶從遊坦之手指上掉了下來。她手中早已拿著一根棍,用力搗下去。她本想冰蠶甚為靈異,這一棍未怕搗得它死,哪知它跌入甕中之後,肚腹朝天,呆呆蠢蠢的一時翻不轉身。阿紫一棍舂下,冰蠶登時稀爛。
阿紫大喜忙伸手入甕,將冰蠶的漿液血水塞在雙掌掌心,閉目行功,將漿血都吸得乾乾淨淨,這才罷手。
她累半天,一個欠伸,站起身來,只見遊坦之仍是胸袋鑽在雙腿之間的倒豎,會身雪白,結滿了冰霜。她甚是駭異,伸手去摸他身子,觸手奇寒,衣衫也都已冰得僵哽。她是驚訝,又是好笑,傳進室裡,命他將遊坦之拖出去葬了。
室裡帶了幾名契丹兵,將遊坦之屍身放入馬車,拖到城外。阿紫既沒吩咐好好安葬,室內也懶得費心挖坑埋葬,見道旁有條小溪,將屍體丟入溪中,便即回城。
室裡這麼一偷懶,卻救了遊坦之的性命。原來遊坦之手指一被冰蠶咬住,當即以“易筋經”中運功這法,化解毒氣,血液被蠶吸入體內後,又回入他手指血管,將這血,卻已全無效用,只白辛苦了一場。倘若遊坦之已練會易筋以的全部行功法訣,自能將冰蠶的毒質逐步消解,但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