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廣陵道:“掌門師叔,你是本派掌門,何必去聽旁人言語?我師祖、師父的大仇,焉可不報?”
虛竹一時沒有主意,不知如何是好。薛慕華道:“師叔,先要他取解藥要緊。”虛竹點頭道:“正是。梅劍姑娘,你將鎮癢丸給他服上半粒。”梅劍應道:“是!”從懷中取出一個綠色小瓶,倒出一粒豆大的丸藥來,然見到丁春秋如顛如狂的神態,不敢走近前去。
虛竹接過藥丸,劈成兩半,叫道:“丁先生,張開口來,我給你服鎮痛丸!”丁春秋荷荷而呼,張大了口,虛竹手指輕彈,半粒藥丸飛將過去,送入他喉嚨。藥力一時未能行到,丁春秋仍是痛得滿地打滾,打了一頓飯時分,奇癢稍戢,這才站起身來。
他神智始終不失,知道再也不能反抗,不等虛竹開口,自行取出解藥,乖乖的去交給薛慕華,說道:“紅色外搽,白色內服!”他號叫了半天,說出話來已是啞不成聲。薛慕華料他不敢作怪,依法給菊劍敷搽服食。
梅劍朗聲道:“星宿老怪,這半粒止癢丸可止三日之癢。過了三天,奇癢又再發作,那時候我主人是否再賜靈藥,要瞧你乖不乖了。”丁春秋全身發抖,說不出話來。
星宿派門人登時有數百人爭先恐後的奔出,跪在虛竹面前,懇請收錄,有的說;“靈鷲宮主人英雄無敵,小人忠誠歸附,死心塌地,願為主人效犬馬之勞。”有的說:“這天下武林盟主一席,非主人莫屬。只須主人下令動手,小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更有許多顯得赤膽忠心,指著丁春秋痛罵不已,罵他“燈燭之火,居然也敢和日月爭光”,說他“心懷叵測,邪惡不堪。”又有人要求虛竹迅速將丁春秋處死,為世間除此醜類。只聽得絲竹鑼鼓響起,眾門人大聲唱了起來:“靈鷲主人,德配天地,威震當世,古今無比。”除了將“星宿老仙”四字改為“靈鷲主人”之外,其餘曲詞詞句,便和“星宿老仙頌”一模一樣。
虛竹雖為人質樸,但聽星宿派門人如此稱讚,卻也不自禁地有些飄飄然起來。
蘭劍喝道:“你們這些卑鄙小人,怎麼將吹拍星宿老怪的陳腔爛調,無恥言語,轉而稱頌我主人?當真無禮之極。”星宿門人登時大為惶恐,有的道:“是,是!小人立即另出機杼,花樣翻新,包管讓仙姑滿意便是。”有的道:“四位仙姑,花容月貌,勝過西施,遠超貴妃。”星宿眾門人向虛竹叩拜之後,自行站到諸洞主、島主身後,一個個得意洋洋,自覺光采體面,登時又將中原群豪、丐幫幫眾、少林僧侶盡數不放在眼下了。
玄慈說道:“虛竹,你自立門戶,日後當走俠義正道,約束門人弟子,令他們不敢為非為歹,禍害江湖,那便是廣積福德資糧,多種善因,在家出家,都是一樣。”虛竹哽咽道:“是。虛竹願遵方丈教誨。”玄慈又道:“破門之式不可廢,那杖責卻可免了。”
忽聽得一人哈哈大笑,說道:“我只道少林寺重視戒律,執法如山,卻不料一般也是趨炎附勢之徒。嘿嘿,靈鷲主人,德配天地,威震當世,古今無比。”眾人向說話之人瞧去,卻是吐蕃國師鳩摩智。
玄慈臉上變色,說道:“國師以大義見責,老衲知錯了。玄寂師弟,安排法仗。”玄寂道:“是!”轉身說道:“法杖伺候!”向虛竹道:“虛竹,你目下是少林弟子,伏身受仗。”虛竹躬身道:“是!”跪下向玄慈和玄寂行禮。說道:“弟子虛竹,違犯本寺大戒,恭領方丈和戒律院首坐的杖責。”
星宿派眾門人突然大聲鼓譟:“爾等少林僧眾,豈可冒犯他老人家貴體?”“你們若是碰上了他老人家的一根汗毛,我非跟你們拚個你死我活不可。我為他老人家粉身碎骨,雖死猶榮。”“我忠字當頭,一身血藥,都要獻給靈鷲宮主人!”
餘婆婆喝道:“‘我冢主人’四字,豈是你們這些妖魔鬼怪叫得的?快些給我閉上了狗嘴。”星宿派門人聽她一喝,登時鴉雀無聲,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了。
少林寺戒律院執法僧人聽得玄寂喝道:“用杖!”便即捋起虛竹僧衣,露出他背上肌膚,另一名僧人舉起了“守戒棍”。虛竹心想:“我身受杖責,是為了罰我種種不守戒律之罰,每受一罰,罪業便消去一分。倘若運氣低御,自身不感痛楚,這杖卻是白打了。”
忽聽得一個女子尖銳的聲音叫道:“且慢,且慢!你……你背上是什麼?”
眾人齊向虛竹背上瞧去,只見他腰背之間整整齊齊的燒著九點香疤。僧人受戒,香疤都是燒在頭頂,不料虛竹除了頭頂的香疤之外,背上也有香疤。背上的疤痕大如銅錢,顯然是在他幼年時所燒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