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你們兩個都坐下罷,好容易出來,就不要拘著府裡的規矩了,咱們自在用飯。”這兩人才不動了。
林老夫人先舉筷,夾了一塊東坡肉,旁人方才紛紛舉箸。
席間只是林家的親語家言,大夫人十分健談,時不時便講個笑話出來,讓林老夫人笑個不住,旁餘的人看著林老夫人的臉色,也不敢不笑。傅月明冷眼旁觀,只見這林老夫人雖是很給大夫人臉面,卻也十分的疼愛林小月兄妹二人,可見這老夫人心底裡還是偏重二房的。想來長房沒有男丁,這家業自然全在林常安身上,林小月也入宮在即,將來前途如何尚且難料。眼下看她小小年紀,便已資質不俗,將來入宮只怕作為不在乃姐之下,這大房與二房誰勝誰負,如今還不可預料。
傅月明心裡琢磨著這些事,面上還同眾人敷衍著,嘴裡只是食不知味。
總算將一頓飯吃畢,丫頭們上了香茶,眾人漱口吃茶,又清談了片時,林老夫人便說道:“時候不早了,咱們去罷!也在這裡鬧了一日,該還人家一個清淨了。再不走,只怕神仙要怪罪呢!”那清靜散人連忙陪笑道:“老太太說哪裡話,得蒙老太太下降,已是最大的神仙了呢。”林老夫人呵呵笑道:“你倒是慣會叫我高興的。”說畢,叫二夫人佈施了五十兩銀子,便吩咐底下人收拾預備回府。
傅月明眼見此狀,便也悄悄吩咐小玉收拾自己的行囊。她此來並未多帶什麼東西,收拾起來也極是便宜。林家倒是聲勢浩大,忙忙碌碌,不是姑娘的花兒不見了,就是太太的簪子沒了,亂紛紛的好半日才收拾停當。
林老夫人帶了林小月一起上轎,臨去時特特將林常安叫到跟前說道:“你好生將人家姑娘送回去,見著了人老子娘再回來。這是咱們家請來的客,別出了什麼岔子,可不好跟人家交代。”林常安巴不得她有此語,當即一口應下。林老夫人便同林小月先起轎去了,林家兩位夫人的轎子緊隨其後。
路上,林老夫人便同林小月說道:“月丫頭,你可看準了?這傅家的丫頭當真值得託付?”林小月連忙回道:“老祖宗,您的眼力見不比我強多了?您今兒瞧著這傅姐姐如何呢?”林老夫人笑嗔道:“你這孩子,我問你話,你倒反問起我來。”說著,便沉吟道:“今日瞧著,這丫頭是聰明,也有骨氣,倒不似一般商賈人家出來的。”說著,又嘆道:“若她不是這麼個出身,憑她的人物品格,當真給安兒定下也不算什麼,只是可惜了。”林小月先不言語,半日才說道:“老太太並老爺太太,把出身看的這樣重,當真這小戶人家出來的姑娘就不如官家小姐麼?所謂英雄不論出處,想當年高祖皇后不也出身低微麼?”林老夫人聽了她這番議論,當面斥道:“你這個孩子,平日裡都明白,怎麼今兒忽然泛起糊塗來?我並沒說這姑娘有什麼不好,只是她那樣的背景,與咱們家能有何益處?你是要入宮的人,連這麼一節都看不明白,往後宮中要如何籌謀?”
林小月自知失言,也並不頂撞,只是任憑她數落了一陣。林老夫人說了一陣,又道:“咱們家的事兒既然交託了他們,自然是同他們家遠些的好。不然,又是同他們家一道做買賣,又是娶他們家的女兒,任是誰都要看喬了,那事兒可不就要拆穿了?這件事於咱們家關係甚大,若是落了把柄在人手裡,可就壞了事。先前為著安兒喜歡,我說實在不成討她進來做個妾也可,如今得知她已然訂親,那自然是好極。這叫釜底抽薪,無法可施!”林小月這才介面道:“所以老祖宗才叫哥哥送傅姐姐回去?好叫他們兩個路上說明白?”林老夫人笑眯眯的點頭道:“傅家的丫頭是個聰明人,該當知道如何行事。”
且說傅月明乘了轎子,幾個林府家丁相隨,一路往城裡行去。林常安騎了一匹棗紅馬,跟在轎邊。時下已是紅日西斜,又是城郊,路上罕有行人,林常安便也沒什麼顧忌,就在轎邊說道:“我還怕老祖宗不喜歡你,今日瞧她那般疼愛你,我就放心了。料來只要老太太點了頭,老爺太太也就不會再說什麼。咱們的事兒,便可定下來啦。”
傅月明在轎內聽他說了半日,才含笑道:“林公子這話倒是奇了,我竟聽不明白。你我之間有什麼事,要定下來?”林常安臉皮極厚,聽她這樣問來,竟當面就說道:“我的心事,那日在繡坊就同姑娘剖的明白,姑娘又何必裝作不知呢?我看姑娘家中高堂也並沒什麼不可,我這邊老太太也點了頭,這事兒自然就妥了。隔上兩日我必請族內德高之人,上姑娘家中提親。姑娘放心,我是要娶姑娘回家做正房夫人,斷不會委屈你的。”
傅月明主僕二人在轎內聽他言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