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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陳杏娘大鬧了一番,至此時已是力乏身倦,也不再折騰,只聽憑人撥弄。一碗藥湯灌了進去,也不見個動靜,又過了小片刻功夫,她將頭一扭,躺在枕上睡去了。

傅沐槐見她睡熟,這才走到堂上,同那婆子說話,因看這婆子面生,便問道:“不知婆婆尊姓高名,哪裡人士?我祖輩在這徽州城裡生活,倒是不曾見過婆婆。”

那婆子已將一桌飯菜吃了個風捲雲散,拿牙杖剔著牙,一面說道:“婆子不是本方人士,乃是鳳陽人,因自幼天生一雙陰陽眼,又學了幾手方術,便在外遊歷。恰逢走到此處,也是與你家有緣,解了你家這場大災。”傅沐槐聞言,又問她姓什麼。她只說姓趙,人皆稱她趙道婆。

一時又說起陳杏娘這場病,趙道婆點點頭,說道:“尊夫人這番也不是飛災,前頭既傷了那孽畜的命,這果自然報應來了。好在老爺夫人平日裡積善修德,福田廣種,故而令夫人這場劫難尚可躲得。然而尊夫人上一世有些不好,老天罰她這一世無子。原本你二人也不該結成夫妻,只是一時陰差陽錯,做成了這門姻緣。員外命裡本該有子嗣承繼,尊夫人既是這個命數,說不得過上幾年就要去了。如今這場,不過是個前兆。躲了今日,躲不過明朝。”

傅沐槐聽了這話,登時慌了,當即問道:“那敢問趙婆婆可有什麼解脫之法?我已是這個歲數的人,不指望再添男丁。膝下雖只有一個小女,好在身後香火事宜也都有了著落。我只求同拙荊偕老罷了。”那趙道婆搖了搖頭,長嘆道:“此乃天意命數,誰人能夠更改?”說畢,又道:“適才我觀小姐面貌,面相雖也好,但這姻緣上卻有些妨礙。小姐本不該婚配,若是強行作配,便主夫婿無情,日後也是晚景淒涼。若說要解,也只得親身出家,方可保一世平安。”

傅沐槐聽了這些話,登時如電擊雷掣,呆坐位上,竟不知如何是好。一旁陪著的管家來升聽不下去,不禁問道:“婆婆既雙目失明,如何能看得了我家姑娘的面相?”趙道婆鼻子裡哼了一聲,說道:“婆子眼睛雖瞎,卻能觀陰陽,自然看的了命相。”說著,又向傅沐槐道:“這位老爺,這不明事理的人也罷了,你卻是個當家主事的人,自然是明白的。若是隻顧捨不得,不過是徒徒叫她遭罪罷了。”

傅沐槐只是低著頭,一聲兒也不言語。管家來升又道:“你方才說我家太太壽數短,那我家老爺又去哪裡討子嗣去?”那趙道婆說道:“員外命裡本有兩房妻室,那位夫人如今不過二八年華,也不是本方人士,不過為這場姻緣,也遷到此處了,就在左近。算起來,與員外也是沾親帶故的。”

傅沐槐只是呆若木雞,並不應聲。管家來升越發聽不下去,又見自家老爺已是六神無主,便趁人眼錯不見,尋了個小廝到後頭去報信。

正在此時,上房門口守著的小廝雙喜過來回話,進門便道:“老爺,太太醒了,已知道人事了。”

傅沐槐正在顛倒之際,忽然聞得這個訊息,連忙起身要去,才走出兩步又折返回來,望著那婆子道:“婆婆叮囑的,我倒險些忘了。”又命灶上燉了人參小米粥送到上房去。

因見婆子的丹藥有效驗,傅沐槐便有心求取,遂開口道:“婆婆這丹藥倒是神效,不知婆婆肯否再賜幾顆與我?恐拙荊再發病,卻不知往哪裡求醫去。”趙道婆心中暗自得意,面上卻做出一副難色,說道:“這藥是我在觀音大士面前求了九九八十一天方才得來,甚是難得。若是與了員外,我一時有些不便當,急用此藥卻是不好。”

傅沐槐見她勒掯,連連央告,又叫小廝拿了一盤五十兩雪花銀並兩匹寶藍大布出來,說道:“些許小物,不成敬意,婆婆且收去。待明朝拙荊大好時,必當厚謝婆婆。”那趙道婆裝腔作勢,推三阻四了一番,方才收下,便自褳裡拿出一支青瓷小瓶,遞與傅沐槐,說道:“這裡頭一共三十顆丸藥,一早一晚一日兩次,都拿熱湯衝了,與夫人吃。我今日所言,員外必要記在心上,萬萬不可大意!員外府上劫數既已脫得,婆子便不再留,世間緣法皆有定數,咱們就此別過。”話畢,她拄起柺子,大步流星一般向外走去。傅沐槐連忙去追,竟是追不上這婆子的步伐。眨眼間那婆子便不見了蹤跡。

傅沐槐追出門來,眼望四下,只一群小孩子鬧吵吵的在街上晚上,並些挑擔販賣泥人糖藕針頭線腦的小販,卻哪裡有趙道婆的身影?不覺暗自稱歎,果然世外高人。

卻說傅月明賭氣出去,走到後園裡往假山石小頭坐了,只是抹淚不止。

小玉走過來,勸解道:“姑娘也別太難過,老爺心裡掛念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