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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縱不喜歡尤二,也要承認她的地位,對賈璉說:“既是二房一場,也是夫妻之份,停五七日抬出來,或一燒或亂葬地上埋了完事。”——再潦草,停五七日的大格兒卻也不能錯了。而且尤二姐初進榮國府時,曾先在大觀園李紈處住了幾日,是園中貴客;在賈母處表明了身份,正式成為賈璉之妻後,又為賈璉懷過孩子——其根基雖不如香菱,卻也不差多少,而且在府中的身份也要高些,遂列副冊。而平兒雖然也是賈璉之妾,卻因沒有名分,只是通房大丫頭,便只能與襲人、晴雯一樣,屈居又副冊了。至於秋桐,原是賈赦賞給賈璉的,是“妾”的身份,雖然得寵,畢竟是丫頭提拔上來的,其身份在尤二之下,平兒之上,但因不是書中正經人物,便不在冊錄之中了。有人說,尤二姐的品行遠不能與平兒相比,所以不可能排在平兒之前。然而可嘆的是,金陵十二釵的排名並不與德行相關——倘如是,“淫喪天香樓”的秦可卿就不可能排在正冊了。之所以僭越,當然不是因為劉心武說的什麼太子之女的身份,而只不過因為她是賈蓉的原配正妻罷了。劉心武在“秦學”中因為秦可卿出身低微卻得以與賈府結姻,遂斷定其身世來歷不淺,不可能來自養生堂,真實身份應該是太子之女,並將她與賈珍的“爬灰”寫成是偉大的愛情,且是為了政治大局犧牲個人利益的。然而這純屬斷章取義,因為賈珍身為族長,他自己的妻子尤氏的家世也是一塌糊塗的。而賈珍與兩位妻妹尤二姐、尤三姐俱各有染,又談得上什麼“偉大的愛情”呢?一句“聚麀之誚”,又一句“麀聚之亂”,寫出“亂倫”已經是寧國府的家風素習,正如冷子興演說榮國府時說的:“這珍爺那裡肯讀書,只一味高樂不了,把寧國府竟翻了過來,也沒有人敢來管他。”榮國府召太醫,連晴雯看大夫也要放下簾子來,而寧國府看症,秦可卿竟然只是面對面地看大夫,寧可折騰得一天次換衣裳。那張友士來時直入居室,見了秦氏,向賈蓉說道:“這就是尊夫人了?”哪裡有見寧府少奶奶的陣仗儀禮?而可卿死後,賈珍因有事與鳳姐商量,也是不等通報直入內堂,唬得眾婆娘迴避不迭。可見寧國府一向禮儀廢弛,至於門當戶對,就更不在話下了。一個能把自己妻妹、兒媳全都拖上床的浪蕩子,竟然懷有什麼“偉大的愛情”,密謀為太子復國而出力效勞,豈非痴人說夢?寧國府裡,不僅有個秦可卿與賈珍、賈蓉父子大被同眠,如今竟又有個尤二、尤三兩代合歡,的確是穢亂一片,正如焦大之言,“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又怎能怪柳湘蓮認定府裡“除了石獅子乾淨,哪怕貓兒、狗兒都不乾淨”呢。秦可卿的判詞中說“造釁開端實在寧”,誠不誤矣!3賈璉亦有真情愛寧府二尤之“尤”,有兩解:一是寶玉對柳湘蓮說的:“真真一對尤物,他又姓尤。”喻其嬌豔風流;二是尤三姐託夢給二姐時說的:“你雖悔過自新,然已將人父子兄弟致於麀聚之亂,天怎容你安生。”喻其淫蕩無行。麀,古書上指母鹿。“麀聚”,也有版本做“聚麀”,意思都一樣,就是一群公鹿和母鹿交歡。而這個“父子兄弟”,指的就是賈珍、賈蓉父子,和賈珍、賈璉兄弟了,此三人俱與尤氏姐妹有染,致使內幃混亂,喪德敗行。然而魚目之中,亦有真珠,若純是濫情縱慾,也不值得這樣大書特書了。這孽海里有限的真情,便是賈璉與尤二姐了。第六十四回《浪蕩子情遺九龍佩》中說:卻說賈璉素日既聞尤氏姐妹之名,恨無緣得見。近因賈敬停靈在家,每日與二姐、三姐相認已熟,不禁了垂涎之意。況知與賈珍賈蓉等素有聚麀之誚,因而乘機百般撩撥,眉目傳情。那三姐卻只是淡淡相對,只有二姐也十分有意。但只是眼目眾多,無從下手。賈璉又怕賈珍吃醋,不敢輕動,只好二人心領神會而已。此時出殯以後,賈珍家下人少,除尤老孃帶領二姐、三姐並幾個粗使的丫鬟老婆子在正室居住外,其餘婢妾,都隨在寺中。外面僕婦,不過晚間巡更,日間看守門戶。白日無事,亦不進裡面去。所以賈璉便欲趁此下手。遂託相伴賈珍為名,亦在寺中住宿,又時常藉著替賈珍料理家務,不時至寧府中來勾搭二姐。這裡說賈璉原知賈珍賈蓉等素有“聚麀之誚”,是早知道尤二不潔;而後文說“二姐又是水性的人,在先已和姐夫不妥,又常怨恨當時錯許張華,致使後來終身失所,今見賈璉有情,況是姐夫將他聘嫁,有何不肯,也便點頭依允。”則明寫她與賈珍的姦情。後來她曾向賈璉懺悔說:“我雖標緻,卻無品行。看來到底是不標緻的好。”直言承認自己的過失。後文更是直書“無奈二姐倒是個多情人,以為賈璉是終身之主了,凡事倒還知疼著癢。若論起溫柔和順,凡事必商必議,不敢恃才自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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