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給他許多有用的馬術秘訣。所以,這一年的生活他在鄧尼?昌德的馬廄裡過得十分愜意。然而,命運——加上某種程度的人為助力——卻為艾什設計了另一種藍圖;一塊風蝕沙石板的墜落改變了他整個生活的前程。
事情發生在四月的一個早晨,距西塔帶她離開特拉伊沼澤地兀鷹盤飛的可怖露營地開始向德里長途跋涉的那天早晨,幾乎已有三年的時ri。年輕的皇太子拉爾夫——古爾科特的優婆羅閩——騎馬穿過市區,要到毗溼奴神廟去祭祀。在章地集市和銅匠街的交接處有一座古老的查巴格門,正當他們快要走出拱形門洞時,城門上有一條鬆動離位的牆帽石向大路上墜落下來。
艾什像一條鱔魚,從擁塞的大人tui縫裡鑽出來,剛剛在人群的前面站穩,他的目光立即被頭頂的動靜吸引住。他看到那塊條石顫了幾顫,開始滑脫原來的位置,這時,優婆羅闍的馬剛好從拱門的yin影裡露出腦袋,他幾乎沒有思考(因為時間不允許他再仔細考慮)便朝馬頭縱身躍去,一把拽住馬轡,沉重的砂石石條落入街道,受驚的馬被他拉住,石條在騰躍的馬蹄前爆裂成上百塊帶尖的碎片。艾什和馬,還有幾名旁觀者都被飛起的裂片擊傷,鮮血濺的到處都是:熱乎々的白sè土路上,人群的漂亮衣衫上,和馬匹的禮儀披掛上都已染上血跡。
觀看的人們驚叫著掙扎著齊向後閃,被疼痛和嘈音激得發狂的馬簡直要奔逃開去,幸虧艾什把持住她的腦袋,吆喝著使她鎮定下來,直到目瞪口呆的衛兵隊催馬而上,接過他手中的韁繩,團々將王子圍住,把他擁簇到一邊去。接著,出現一陣波濤奔湧般的混亂,摻雜著互相詢問的吵嚷,衛兵隊一邊注視著頭頂斷裂的牆帽,一邊把人群朝後面驅趕,一名白鬍子騎士給艾什扔來一塊硬幣——那是一塊貨真價實的金子鑄的牟赫(印度舊金幣,相當於十五個盧比——譯註)——只聽他道:“‘煞把式’(幹得妙;印地語shabash的音義訛譯——譯註),小傢伙確實幹得不錯!”
大家看到無人遭受重傷,也都紛々跟著叫好,儀仗隊在瘋狂的歡呼聲伴隨下又繼續前進,鞍座上的優婆羅闍腰板挺得很直,但那雙握韁的手還在明顯地發著抖,他以令人欽佩的技巧一直穩坐在驚躍的馬背上,他未來的臣民都為他感到驕傲。但當他扭過頭來,在人面的海洋裡尋找那個猶如從天而降的攔截馬頭的男孩時,可以看出他鑲珠綴寶的頭裹下面的那張小臉由於緊張已經變得蒼白。
人群中不知是誰將艾什架上了肩頭,好讓他多看幾眼正在離去的儀仗隊,忽然,兩個孩子的視線交凝到一起,一邊是小王子驚恐的黑sè眼珠,一邊是鄧尼?昌德的馬童的好奇的灰眸。接著,人群在他們之間擁動起來,半分鐘之後,儀仗隊到達銅匠街街口,轉過彎去,再也看不見。
西塔見到艾什拿回來的金幣十分高興,聽他把早上的事講述一番,就更加讚歎不已。經過反覆商議,他們決定把這枚金幣送到大家公認是老實可靠的珠寶商帕格旺?拉爾那裡去,換作價值相當的銀質裝飾品,讓西塔佩帶著。將來急需的時候再兌成現錢。他倆誰都不想再讓別人提起這件事——但興致勃々的鄰層評說祝賀幾句倒是難免的——可是,第二天早晨,一名粗壯傲慢的宮廷官員在兩位老家臣的陪同下敲開了鄧尼?昌德的家門。那官員以崇高的聲調宣示:優婆羅闍有旨,令此微賤頑童即刻到王宮伺候,並要賜予他住室一間和殿下宮內卑職一份。
“可是我不能去呀,”艾什驚愕地解釋,“我母親不願意一個人過ri子。再說我也離不了她。她不想讓……”他的話被粗暴地打斷了:
“你母親的想法管什麼用!是殿下下令讓你為他幹活兒的。你必須抓緊時間,收拾乾淨。不能穿著這身破布片到王宮去。”
既然如此,除了服從還有什麼辦法呢?於是,艾什被護送回水果商的小店,在店裡他匆々換上僅有的另一件衣服,一邊安慰心亂如麻的西塔,勸她不必擔心,因為他很快就會回來。馬上就能——
“媽,您別哭。這有什麼可哭的呢?我去告訴優婆羅闍,除了這兒,我哪裡也不想去。就憑我救過他,使他免除了傷害,他也會放我回來的。您等著好了。再說,他們不會不顧我的意願,強留下我!”
說到這裡,他感到有了把握,他緊々地擁抱住她,讓她再次放心,然後,跟隨著優婆羅闍的僕人走出了城門!開始向“駭崴霾赫珥”——古爾科特羅闍的城堡式王宮——攀登。
正文 第四章 進入王宮(1)
一條用大理石石板砌成的大坡度棧道徑直通向風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