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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我家人手多。我把校場打整好再回去。”看高容心不在焉點頭,阿筌試探著說,“阿銘哥也回去農忙了,說軍爺端午節後就到,以後怕沒空回家。”

民家人家,男人不下田,但阿銘還沒成親,算是娃娃,於是回劍邑栽秧去了。不過阿筌有點擔心阿銘可會幹農活!

阿筌把衣服抖抻了攤石頭上,被烈日烤得火熱的石頭立刻騰起一團白霧,像燒熱的乾鍋著了水,滋啦啦響,瀰漫出一股很好聞的白水香味。

事幹完了,高容又不說話,也不能就坐這看馬吃草吧?“阿容那個少爺,廚房沒什麼可吃的,我去馬場那邊借點?”

高容大概是想起在溪來村借柴借豆,笑了笑:“你是借慣了。”

阿筌也笑,跳過白溪跑去馬場廚房。高容暗暗搖頭,剛才他想問的其實是阿筌學功夫的事,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在乎這個,那天居然還為阿筌不上進而生氣。今早去土司書房請安說話,看到牆上的三絃,他忽然明白,原來自己一直把阿筌當個爺來相待。

阿筌愛惜三絃、愛惜劍,不像一般下人那樣渾噩度日,他為了所愛能堅持並抗爭,那麼他現在為什麼放棄了當試劍工的願望,連努力一下都沒有?阿銘應該不敢壓他,難道是因為自己一直以來的批噓壓著他了?小狼一樣張牙舞爪的野性,那麼容易就被馴成了護食犬的奴性?

高容正感慨,看到阿筌張牙舞爪跑回來。

“阿容少爺,阿容——”

“你吼什麼!”正要罵他又大呼小叫“少爺”,待看清他手裡扭曲掙扎的活物,嚇了一跳,“你咋抓這個?”

“好久沒見著這麼大的了。我馬上把蛇膽整給你。”

阿筌飛步跳過百溪,左手死死把蛇頭按在石頭上,右手在蛇頸處一順,蛇和高容還在發愣,石頭上已是血紅一片。蛇反應過來自己被開膛剖肚了,嗤嗤掙扎著亂撲騰尾巴,高容反應更慢,直到聞到一股刺鼻的苦腥味,才曉得阿筌已取出蛇膽喂到自己嘴邊。

“乘熱快吃。”

高容不是沒吞過蛇膽,但如此鮮活確實是第一次,心頭在猶豫著,嘴已張開,本能地捲起舌頭關閉味覺,咕咚吞下肚。吞下去才感覺喉嚨裡滿是血腥味,舌根處苦不堪言,忙埋頭進白溪,也顧不得上游可有飲過馬,連灌幾口才緩過勁。再看阿筌,已豎光最後一滴蛇血,正滿足地舔嘴唇,下巴上順著兩溜血絲,在猩紅的舌尖下,詭麗無比。

“阿筌,”高容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沙啞,清清嗓子才繼續問,“你剛才咋劃的蛇?”

“用刀啊。”

阿筌攤開右掌,高容才看清他掌心裡躺著一把小彎刀,烏黑錚亮,火辣的陽光下,刀鋒卻寒光閃現,看得人心頭一緊。

阿筌坐下來開始剔蛇骨,一面問:“阿容少爺,喜歡煮湯還是燒吃?撒上鹽巴辣子用炭火燒出來更香,就是太燥,不過你才吞了蛇膽,燥點也沒事。”

高容湊近了看他翻飛小刀。他手大指長,小刀被夾在食指和中指間,藏刃掩鋒,若不是手過處蛇骨捲翹而起,簡直讓人想不到有刀的存在。

阿筌這邊剔骨剝皮忙碌,一抬頭見高容盯著自己,有些惶然:“阿容少爺?”

高容猛回神,指指他:“你洗洗下巴,有血。”

阿筌忙丟下蛇撲到水邊。

手裡有刀別傷著自己!高容還沒喊出來,見阿筌雙手捧水搰在臉上,摩梭幾下洗乾淨了,拉起衣襟擦乾水,又對著溪水左照右照,確定臉上沒血跡了,才羞澀回頭:“難為阿容少爺。”

高容直接問:“你的刀呢?”

阿筌拍拍腰。

“你抽刀收刀的動作硬是快。”憑我的眼力,居然都沒看清。

阿筌撓頭:“我小時候最喜歡和老庚比這個。”

“比這個?”

“我們去山上放馬,沒事就比哪個砍的竹子多,劃的篾子細。”

老天爺,還以為他深藏不露懷有絕技呢!“你的刀不錯。”

阿筌以高容能看清的速度掀開衣襟,從褲腰帶裡掏出刀遞過去。

“好鐵!”也襯手,夾在指縫間,露出的刀尖如冰如絲。

“我老公公的手藝……”

聽阿筌講完自家的鑄劍情緣,高容疑惑地問:“你老公公一鑄劍工,為何打這種剔骨刀?”

阿筌面色微紅,低下頭:“這是一種鐵水的試煉,老公公一直沒等到機會鑄成劍。”

“為什麼?”

阿筌被追問得心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