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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

聽雙生子鬥嘴,連侍女都忍不住笑。

大嫂招呼:“阿容少爺看看,這個胭脂可行?”

高容湊到高香蓮跟前細看,連連搖頭:“太淡了,再豔點。眉毛不夠粗,粉不夠白,紅唇又點得太小。來來,乾脆我幫你畫,我最曉得阿儷哥。”

高香蓮嚇得往後躥:“阿嫫,你管管阿容哥。”

在金滄,六月二十五的火把節又是女兒節,家裡有出嫁的姑娘,就在這天接回來團聚。有個習俗,火把節這天只有女兒和外孫能回阿婆(即外婆)家,女婿千萬不能跟著去,否則就成了“憨女婿”。

今年,出嫁十年的高香藍第一次回來過火把節,前日已到麗江,木土司招呼她住兩天,今天下午該回到金滄。麗江到金滄這一段,由木儷陪送。木儷能再次來,自然是高香蓮的好事,於是女人們都拿打扮高香蓮來緩解等待的焦急。

看高香蓮含羞帶喜,高容總算心安了,她如此認真裝扮,那在她心中,應該是木儷更重要。或許真如她所說,趕月亮街、找尋唱曲子的小哥,只是出於對弦子和曲子的著迷,她拎得清輕重,曉得哪頭更關鍵。

女人們忙乎的事情,高容看著沒興趣,高香蓮也攆他走,他乾脆離開。出門就碰上管家,說土司正找阿容少爺,他忙跑去書房。

進書房一坐定,土司就開門見山地問:“木儷此次前來,你要如何招呼?”

這事高容早有計較,當下斂了笑容,正色道:“既然都曉得我們在訓練鏢師,自然只招呼他看馬幫子弟,我已知會了阿銘。木儷若去校場,什麼該給他看什麼不該給他看,阿銘心中有數。”

“那些軍爺呢?”

“他們一直只接觸試劍工,試劍工們見識多些,我們給的工錢也豐厚,不會輕易受誘惑。為防萬一,阿銘昨天已安排他們去山裡,練習山間佈陣。”

“木儷若待得久,他們也不能老在山裡不出來。乾脆叫他們走趟鏢,最近永昌到緬甸一線很不安定,我們丟了兩次貨。”

“那我通知阿銘?”

“先看木儷安排。”

“曉得。”

“阿銘可曉得——”土司頓了頓,讓語氣聽起來不那麼緊張,“他可曉得你阿藍姐要回來?”

“我也不好直接跟他說,就在城裡放出風聲,不曉得幾時能傳到他耳裡。”

“你看他……”

“阿銘經過事,也懂事,他那邊我盯著。”叫人不放心的是阿藍姐這邊啊!

土司看他欲言又止,曉得他的擔憂,安慰道:“阿嫫說女人生了娃娃,心思就會不同。你大嫂今年不回去,她會一直陪著你阿藍姐。”

距火把節還有幾天,村村戶戶已開始準備過節了,首要任務自然是扎火把。

一般每個村子合豎一把大火把。當年家裡添了兒子的,就聯手上山砍棵又直又少結巴的松樹,再砍上一、兩千斤松柴,劈成三尺長短,一層壓一層扎到那棵大松樹上。火把的層數往往依年曆而定,閏年扎十三層,平常年份就十二層。在火把頂端,松樹尖上,還要扎鬥,一朵蓮花上託著三個升斗,寓意“連升三級”,升斗四面寫上“五穀豐登”、“人畜平安”等吉祥祝願。而當年家裡添了姑娘的,則負責挖豎火把的坑和裝飾火把,在每一層松柴上掛滿梨子、蘋果、花紅果等果子,再插上各色鮮花和紙花,奼紫嫣紅,熱鬧無比。

金滄城外,高府的火把也紮好曬著了。這把火把更加粗大,每年要耗三千斤松柴,能從天黑燒到東方泛白。高府火把的裝飾與各村不同,每一層上貼滿縣裡文人騷客寫的豐收詩篇。頂上的鬥還沒亮相,看各村的大火把是看裝飾,看高府火把卻是看鬥,因為高府火把的三鬥除了承載吉祥祝願,還滿載著煙花火炮。每年高家都要從巍山重金購置煙花,四串二踢腳從鬥頂拖到地上,先點火炮再點火把也是高家特色,鄉下人還有個迷信,他們會計較東南西北哪一方的二踢腳最響最好燃,說這預示著來年哪一方會最紅火。今年阿藍小姐回來,想必煙花會更好看火炮會更響。高府火把通常是四個城門輪流豎,今年本該豎到東門外,但阿藍小姐、勝州土官夫人回來過節,所以今年的火把依然豎在北門外,紅紅火火照著大小姐的回家路。

今天是火把節前最後一個街天,鄉下人都跑北門來看土司家的火把。高二爺高寶也帶著高倫和高香藍的一雙兒女來湊熱鬧。

高容著粗布衣服蹲在城門邊,見高寶從馬車裡探出頭來毫不掩飾地盯著自己,只好躲躲閃閃鑽進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