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允許她殺了他,他只允許她殺了他。
“你可以用木樁釘入我的心臟,或者……砍去我的頭顱。”他抵在她耳邊,輕言細語,教她如何殺了他。
巫馬雪加倏地瞪大眼睛,看清了那被她用木樁釘入心口的人,竟然是……
“賴加!”驚喘著,她汗津津地睜開眼睛,驚惶四顧,這才發現自己仍躺在醫院的床上。
驚魂未定地躺了好一會兒,她才緩過神來,慢慢地坐起身。她低下頭,攤開手掌,怔怔地盯著自己的掌心看。
掌心裡,那溼冷粘稠的感覺竟是那樣的真實,揮之不去。
她大概睡了很久,看了看時間,已經是第二日的下午了,房間裡沒有其他人,連一直陪著她的向天也不知去哪兒了。巫馬雪加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捧在掌心,溫暖的感覺漸漸驅散了她心底的寒意。
喝光了杯裡的水,躺下卻再也睡不著了,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安感席捲上心頭。
翻來覆去了一會兒,她乾脆下床披了一件厚厚的長外套,套了一條羊毛裙,穿上雪地靴,推門走了出去。
想起那令她昏倒的心絞痛,她又想起了在大街上遇到的那個戴著墨鏡,有著深紫色長髮的男人。
不知不覺又回到了偶遇他的那片街,她在街口呆呆地站了一陣,感覺到周圍有路人在指指點點,巫馬雪加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奇怪,忙低頭拉了拉衣襟走進了街角的咖啡廳。
一走進咖啡廳,巫馬雪加便注意到了坐在臨街玻璃窗旁的位置上那個穿著橘紅色羽絨衫的少女,那女孩年紀與她相仿,卻面色蒼白,身上沒有人類該有的氣息。
簡而言之,她不是人類。
雖然沒有除魔的天賦,但這種基本的辨別,巫馬雪加還是可以做到的。
出於職業習慣,她暗暗地留意上了那個少女。
一杯、兩杯、三杯……巫馬雪加坐在角落裡,默默地數著那個蒼白少女將免費續杯的咖啡喝到第十一杯,且看起來仍沒有停止的打算。
百無聊賴間,巫馬雪加的視線繞到了那個少女的膝上,她膝上蜷著一隻雪白的小狐。
此時,那雪白的小狐正牟足了勁兒蹭著少女,毛茸茸的樣子看起來煞是惹人喜愛,而那少女卻彷彿無知無覺似的,視線正透過玻璃窗痴痴地看著馬路對面的一間公共廁所。
巫馬雪加雖然不理解她盯著公共廁所發呆的古怪行為,可是卻在她身上感覺到了吸血鬼的味道。
但巫馬雪加卻又不能確定她便是吸血鬼,因為陽光正透過玻璃窗照射在她的身上,而她卻安全無恙,且沒有半點不妥。然後她聯想到了那個不懼怕陽光的血族,魔宴同盟的大法官離。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巫馬雪加走了過去,笑著打招呼。
她還是決定探探虛實。
“嗯。”穿著橘紅色羽絨衫的少女抬頭看她,扯了一個淺淺的笑。
少女膝上的小狐卻是突然扭過頭來看向巫馬雪加,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竟然在那雙黑亮的狐狸眼睛看到了熟稔的感覺。
“你的寵物很可愛。”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巫馬雪加道。
“是吧。”少女的笑意卻因為她的誇獎而加深了,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她低頭撫了撫那白色的小狐,“多虧有它一直陪著我。”
白色的小狐動了動尖尖的耳朵,很乖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這麼漂亮的小狐,在哪家寵物商店買的呀?”
“小乖是我撿到的,準確來說……”那少女的笑容忽然落寞起來,“是和我一起在垃圾堆裡被人撿走的,只是……撿我們的那個人已經失蹤五年了,我一直在等他。”
“你一定會等到她的。”許是她落寞的笑容讓巫馬雪加心生不忍,她忙出言安慰。
“嗯。”她笑了一下,然後忽然僵住,不敢置信似地看著前方,黑色的眸子倏地煥發出色彩,“小乖,他……他回來了……”她喃喃著開口,語氣因為激動而在微微發抖。
巫馬雪加好奇地順著她的視線透過透明的玻璃窗看向對街的方向,在她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那女孩到底發現了什麼的時候,那女孩已經雙手按著桌面急急地站起身,然後飛快地跑出了咖啡廳。
那隻被她叫做“小乖”的雪白小狐從她的膝上落了下來,“叭”地一聲掉在地上。那女孩卻彷彿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似的,腳步絲毫未作停頓,就那樣直直地衝向對面的大街。
粉團似的小狐晃了晃腦袋,側頭看向那少女離開的方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