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淫亂殘暴無情嗜血聞名一世的自己,也以同樣的罪名,得到懲罰……
——那懲罰的執行者,則是最高的統治者,在一族人的眼中,絕對不容許違抗的存在。
——我是……九……在沒有得到名字前,我們一族,只用排行作為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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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聲越來越響,但黎輝眼中,亨只是全身發抖面有懼色地盯著自己,兇惡得彷彿不似人類:“你能看得見!你能看得見!為什麼不早告訴我,你能看得見!”
“亨……”他想過去擁抱住亨,但亨卻在一步一步地後退著,像是在避開他。
“告訴我,為什麼你會看得見?為什麼!”
“亨,冷靜點兒……”
黎輝在拼命安撫亨,但亨緊緊抓著那本畫簿,看一眼便狂叫一聲,厲如山魈,形同鬼魅。
腦中的雷聲在漸漸清晰,當全身的血液沸騰停止,停止到靜止,靜止如冰凍般,亨清楚地聽見一個聲音,悠遠而宏大,彷彿是從歷史的起點傳來,又像是從未來的盡頭折回,震撼著血液中每一個細胞:
“永遠記住:你們與他們不同,就算生活在一起,也不會是同樣的存在。我們的驕傲凌駕於這世間萬物之上,甚至凌駕於創造了這世間萬物的存在之上!我們,既不會也不能留戀於這個世間,而且也不能為這世間任何一物所停留——如果違背這點,就是侮辱了我們的驕傲、玷汙了我們的血統!不管是誰,都有罪!──”
——我知道獲罪的恐怖,不管有沒有親身經歷過,從我們一出生,便被打上這樣的烙印。那種恐懼,是天生的,永遠不可磨滅的。
——為什麼死不了,因為我們不能不戰而敗,否則,即是獲罪;
——為什麼我是“厄運”,因為,高貴的血統不容玷汙,所有玷汙者,即是獲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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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輝驚訝地望著亨像只發瘋的野獸般衝向自己,紅著眼睛,扼住了自己的咽喉,張口欲咬,彷彿是想咬斷自己的喉嚨……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就來吧……”他笑著,閉上了眼睛。
但是,沒有利齒噬住頸部,扼著自己的手在一陣猛烈地顫抖後,轉為緊緊地擁抱,貼上脖子的,也只是柔軟熟悉的唇。
“不,我不要你死……我不會殺了你的……輝……”
亨抽泣著:即便我知道了我是誰,即便我知道獲罪的恐怖,我依然選擇了你,輝。
“輝,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看到的?”
“嗯?”黎輝避開了亨緊盯的目光,微微揚頭,眼中焦距不知聚在何處,回答一聽就是在敷衍了事,“那個……誰知道呢……”
臉被亨的雙手扶正,低下頭,看上去外觀沒有絲毫變化的亨卻有著無法用言語形容出的威嚴與氣勢,宛如高高在上的君王:“看著我,輝,告訴我……你應該死了,在十年前,黎澤確實打死了你……可是,你卻沒有死……我那時,的確希望過:如果可以,我願意與你交換……但是,我沒有那種能力可以讓靈魂迴歸,讓死人復活……但是我知道,誰有這種能力,所以,告訴我……你是不是見到他了?你和他,做了怎樣的約定?你……”亨低下了頭,一臉悲愴,“你知道我是誰了嗎?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存在嗎?”
“要是知道,反倒不會這麼痛苦……”黎輝依舊苦笑,“喜歡就是喜歡上了,沒辦法說出理由,即便死了,也還是不甘心……在黑暗中,我不知道說話的是誰,只是他說:你是不一樣的,和其他人都不一樣,如果我想得到你,就必須和你一樣,看到你眼中的黑暗……開始,我怎麼都看不到,每天都是痛苦焦躁……所以我改變自己的想法,繼承了黑狼,接替了他的工作……那時我突然發現,原來那樣,就可以漸漸看清……直到最近,我才能真正看清你的樣子……”
亨的臉扭曲得很難看,卻說不出一句話。
“他說,那是唯一能得到你的方法……人殺得越多,我就越能看清另外一個世界……也能看清你……”黎輝望著亨,坦然自若地笑了,“只是,約定是十年……十年之後,我才能再見你……”
亨捂住了臉痛哭起來:他的意思,是讓你和我一起墮落沉淪……對於我來說,不過是一次一次的懲罰,但對於身為人類的你來說,卻是墮入六道,不得輪迴的大罪……人類的生命,只有一次……
“你這個大傻瓜!”亨邊哭邊罵,“不值得啊,你明白你選擇了什麼嗎?太不值得了!”
“愛上你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有什麼東西能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