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價錢不低,謝宏想想也是,後世在機關門口的飯店收費又哪裡有便宜的?
一群人分了兩撥,一干衙役和莊客都在樓下大廳,謝宏等四人在樓上雅間,那個管家不知道何處去了,謝宏覺得是人家家事,也沒多問。
等寒暄了幾句,董老爺突然正色沉聲道:“謝大人,在下有一事相詢,不知……”說著看了一眼旁邊的付班頭和張二牛。
付班頭很識相,見狀便笑道:“謝大人,董老爺,你們且談著,我去照應一下弟兄們,這些傢伙沒人管束就會亂來。”說著,便出門下樓去了。
謝宏拍拍張二牛的肩膀,對董莊主道:“二牛是我兄弟,什麼事都不必瞞他,董莊主想問的是閩地精鐵的事情吧?”
董莊主一聽謝宏說起這茬,當即就沒了剛剛的沉穩和精明,身體前傾,雙眼緊緊的盯著謝宏,道:“大人果然知道這秘法?”
果然是個技術狂人啊,謝宏當年學藝的時候也有這樣的勁頭,倒是很有些熟悉的感覺,謝宏會心一笑,道:“對鍊鐵之法,謝某倒是略知一二,若是董莊主有興趣,你我不妨探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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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鍊鐵之術
謝宏其實沒謙虛,他對鍊鐵技術確實只是略知一二,不過這個略知是相對現代技術來說的。作為一個手工藝大師,對材料怎麼能不瞭解?手工藝涉及材料眾多,鋼鐵也是其中相當重要的一種,在後世那諮詢發達的時代,謝宏也曾找了世界鍊鐵技術的相關資料來看過。
可他的說辭落在董莊主眼裡,那可就不一樣了,這個時代的手藝傳承多數都是家傳,就算是師徒相傳,也講究師父要留一手。只見董莊主推開旁邊的椅子,‘噗通’一下就跪下了,“師父在上,請受徒兒董平一拜。”
哇,謝宏結結實實的被嚇了一跳,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急忙上前攙扶,道:“董莊主,你這是幹什麼?不是說了相互探討嗎,我才這點年紀,怎麼好做你的師父?”就算加上前世,謝宏也沒董莊主年紀大呀。
董莊主很為難的說道:“董家鍊鐵手藝雖然傳了數代,但是在下所學有限,只怕董家的手藝不入大人法眼,大人還是收小人當徒弟吧。”他力氣比謝宏大多了,謝宏使足了力氣也攙扶不起,聽他一說,知道誤會了,他謙虛的話被人當成是要交換技術了。
技術狂就是這點不好,完全不聽別人說話嘛。謝宏搖搖頭,道:“董大哥,小弟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有感於大哥對手藝的執著,大家都是手……守信的人,當然應該互通有無了,你先起來,小弟一定知無不言。”
噓,謝宏擦了一把冷汗,激動了,差點說漏嘴,這時代想遇見一個真正對手藝執著的人,還真是很不容易,按職業分等級的規矩實在不好。
聽他這樣一說,尤其是連稱呼都改了,董平這才半信半疑的起身道:“謝……賢弟,董某痴長几歲,就託個大,若是賢弟能將秘法告知,以後董家上下但憑驅使,絕無二話。”
謝宏苦笑,咱就是無私的人,咋就沒人信呢?
說話這會兒功夫,小二已經把酒菜送上來了,謝宏本想邊吃邊說,折騰大半天了,實在也是餓了。這邊剛拿起筷子,那邊董平卻沒動,只是目光炯炯的盯著他,謝宏心中暗歎一聲,得,先說好了,不然這麼吃得下啊。
這其中緣故說來也不太複雜,明朝北方用煤已經是比較普遍的事情了,尤其是產煤最多的山西一代。而用煤鍊鐵,煤中含有硫的成份,所以不如用木炭煉製的鋼鐵。後來倭寇入侵的時候,明軍的武器不堪一擊,讓不少人驚歎倭國的鍊鐵技術,其實說白了就是那個島上不產煤而已。
而這時中國也不是沒有精鐵,在廣東福建這兩處地方都沒有產煤,而且由於人口少,森林資源破壞也小,這兩地依然是用木炭鍊鐵,所以這兩處的精鐵也不遜於倭國。以謝宏所想,倭寇很多也是閩地來的海盜,他們的武器八成也是來自於閩地。
等倭寇大舉入侵之後,明朝很多有識之士,如:明末儒將茅元儀、火器專家趙士禎等人都曾論述過這個問題。只是這個時代意識到這個問題的人還少,閩地嶺南閉塞得很,也只有董平這樣的技術狂人,才會不遠萬里長途跋涉,去尋找高明的鍊鐵技術。
謝宏的理論,讓董平這個資深鐵匠有點發暈:“謝賢弟,你是說煤裡含有什麼‘硫’,所以用木炭煉出來的才是精鐵,精鐵之所以精良是因為‘炭’的比重合適?咱們用的灌鋼法就是滲入炭的過程,這樣的理論真是聞所未聞啊。”
謝宏摸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