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將門,男人多以子嗣為重,因此妻妾的差別沒像顧明暖說得那麼邪乎。
她故意說得很重就是想讓總是一根筋的父親明白。遇事需三思,別是旁人說什麼就信什麼。
柳雷當初不就是用幾句話把顧衍給忽悠了?
顧明暖無奈搖頭:“不是所有事都能用拳頭解決,這事您得聽我的,要不您會逼死姑姑的。”
“從我丟官回家,哪件事我沒聽你的?”
顧衍不滿的嘟囔,他這當爹反倒被女兒照顧叮嚀,實在很沒面子。
顧明暖安撫般說道:“未必沒動拳頭的機會,到時候爹可要恨恨的揍他們!我和姑姑能不能出口氣全靠您了。”
一句話說得顧衍只見牙不見眼,摩拳擦掌道:“我定要讓柳家知道痛。”
“算上我!”顧衍肩膀上冒出安樂王的腦袋,“我也幫妹妹出氣。”
他燦爛信任的笑容比驕陽還暖人。
顧明暖上輩子為李玉掏心掏肺付出一切。李玉不曾說過一句幫她出氣的話。
李玉的溫柔是性格使然,對誰都一樣。
顧衍同安樂王詫異的互看一眼,誰欺負小暖(妹妹)了?
顧明暖手擋陽光,揉了揉眼睛輕聲說:“有沙子……有點刺眼。”
眼看著顧明暖走遠,顧衍問趴在自己後背上的安樂王:“小暖是眯眼了?還是說陽光刺眼?”
安樂王茫然的搖頭,彷彿在問這兩樣有區別?“反正妹妹眼圈紅了。”
“要不我們再去看兩頁書?”
這是顧衍唯一能想到哄女兒開心的辦法了。
安樂王委屈的癟嘴,嘟囔道:“蹴鞠比讀書有趣多了。”
他心不甘情不願的隨顧衍去廂房,攤開書卷後,一會便在書卷空白地方亂畫起來,而顧衍比他好不了多少。書卷蓋著臉,很快夢會莊公。
客棧外,柳澈整整跪了一個多時辰,又累又渴。正有一口氣撐著,他才能堅持下去。
他本來以為稍稍做做樣子,心軟的顧姨娘就會讓他進門。
誰知客棧裡沒任何動靜,他摸不準顧姨娘和顧衍的態度。
輕盈的腳步聲傳來,清麗娟秀的顧明暖緩步從客棧走出,她耳畔那對金石榴耳環反射陽光襯得她奪目耀眼。
柳澈喉嚨乾澀:“顧表妹……”
話語因顧明暖同他擦肩而過而憋了回去。顧明暖完全漠視他,話都懶得同他說一句。
莫名巨大的屈辱擊碎柳澈的信心。
若無旁人的顧明暖身影沒入人群,顧明暖波光流轉間流露出顯而易見的嘲弄和鄙夷——他一番作態猶如跳樑小醜,絲毫影響不到顧明暖。
在臨街茶樓裡等著看熱鬧的蕭寶兒接連摔了好幾個茶盞,“沒用!真是沒用柳蠻子!”
她無法忽視面顧明暖面對非議時展現出的平靜氣魄……甚至她都無法從顧明暖身上移開目光,“我不比她差!”
面前有人擋路,顧明暖看了一眼後,平靜的問:“蕭指揮使有事?”
擋路的兩名少年在涼州時見過,蕭陽的近身隨侍,一向不離蕭陽左右。
“主人請顧小姐飲茶。”
“沒空!”顧明暖冷冷的回絕。
面容相仿的俊秀少年齊齊一愣,這世上只有顧小姐敢明目張膽的拒絕主人。
“你比我前軍指揮使還忙?”蕭陽慵懶的聲音在顧明暖背後傳來,緩步越過她,“我請客。”
她眉眼如畫,清麗婉約。垂在耳畔的兩屢髮絲打著璇平添一抹俏皮。
他書房的畫彷彿又該換了。
顧明暖一時有些氣悶,她缺那口茶喝?
蕭陽覺得她氣惱的眼神甚為可愛。
他率先負手往前走,顧明暖彷彿只能跟著他,賭氣的話脫口而出。“說沒空就沒空。”又緊接著抱怨道:“我這麼忙就是你侄媳婦害的!”
蕭陽錯愕回頭同顧明暖目光撞到一起,他晴空般的眸子映出她的後悔尷尬:“我還有事。”
顧明暖快步向前,蕭陽手指差點勾住她衣袖,“我幫你。”
顧明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她盯著蕭陽猛看,顯得茫然又疑惑蕭陽是不是別人假扮的?
蕭陽看中親族。更是護短得緊。
前生蕭越能整合蕭家之力坐穩攝政王王位,背後少不了蕭陽的支援。
最終哪怕殷茹對他下毒手,他都只是帶部下離開帝都。